帐篷外，莎莉的警告让所有人瞬间进入战斗状态。
堡垒的臂载火炮抬起，炮口锁定远方的黑点。线虫和艾拉躲到飞船残骸后方，后者启动了便携式能量护盾——虽然强度只够挡几发子弹。小雨被护在中间，她闭上眼睛，生命共鸣场扩展到最大范围，随时准备治疗伤员。
“距离三公里，还在接近。”莎莉通过狙击镜观察，“三个目标...不，四个。移动速度很快，不是普通人类能达到的。是改造者，或者...”
“协议执行者。”堡垒的合成音低沉，“能量特征和星海旅者相似，但更强。”
果然还是追来了。秦政在帐篷内也能听到外面的动静，但合成过程不能中断——【星云肺】的完整版重构正进行到关键时刻，强行停止会导致器官崩溃。
“莎莉，拖延时间。”他在通讯频道说，“我需要六小时。”
“六小时？”线虫的声音带着绝望，“他们十分钟内就会抵达！而且我们有武器的人就你和堡垒！”
“那就让他们十分钟内到不了。”莎莉的语气冰冷。
女战士从腰间取下几个圆盘状物体——那是从霍恩逃生舱里找到的“地雷”，虽然老旧，但还能用。她快速在营地周围布设，然后爬上飞船残骸的最高点，架起脉冲狙击步枪。
“堡垒，你去左侧那个岩石堆建立火力点。线虫、艾拉，你们带小雨进飞船，封闭所有舱门。如果情况不对...启动自毁程序。”
“自毁？！”线虫瞪大眼睛。
“总比被活捉强。”莎莉拉动枪栓，“执行命令。”
团队迅速行动。堡垒移动到岩石堆后，火炮充能。线虫和艾拉拉着不情愿的小雨退回飞船，锁死了舱门。
莎莉透过狙击镜，看着那些黑点越来越近。
现在能看清了。是四个穿着黑色装甲的身影，装甲表面有银色的纹路——正是星海旅者那种风格，但更精致，更...致命。他们移动时脚不沾地，像在低空滑行，速度快得惊人。
八百米。进入射程。
莎莉扣下扳机。
脉冲狙击步枪喷出淡蓝色的光束，在稀薄大气中划出一道灼热的轨迹。但目标似乎预判了她的射击，在开枪瞬间就做出规避动作，光束只擦过装甲表面，溅起一溜火花。
“能量护盾。”莎莉冷静地更换目标，“而且有预判能力。要么是高级战术义眼，要么是...”
她想起秦政说过的话：协议能通过“模因感染”植入思维层面的指令。
这些家伙，可能已经不完全算是“人”了。
四个执行者分散开来，从不同方向逼近。莎莉连续射击，但都被避开或挡下。堡垒开火了，高爆弹在目标周围炸开，冲击波掀翻了一个执行者，但对方很快爬起，装甲只多了几道划痕。
“护盾强度很高。”堡垒报告，“需要集中火力。”
“没机会了。”莎莉看着已经冲到三百米外的敌人，收起狙击枪，抽出高频振动刀，“准备近战。”
第一个执行者冲到营地边缘，触发了地雷。
轰！
爆炸掀起碎石和烟尘。但烟尘中，那个执行者毫发无伤地冲出，手中凝聚出一把能量刃，直刺莎莉。
铛！
莎莉用刀格挡，但力量差距太大。她被震退好几步，虎口开裂。执行者顺势追击，能量刃划向她的脖颈——
铛！
第二把刀挡下了这一击。是堡垒，他冲过来用机械臂硬扛。
“你的火炮呢？”莎莉喘息着问。
“过热，需要冷却。”堡垒的声音依然平静，“建议撤退。”
“没地方退。”
另外三个执行者也冲进了营地。他们配合默契，一个牵制堡垒，两个围攻莎莉。能量刃和振动刀碰撞出刺耳的火花，莎莉很快陷入劣势——她的机械臂在之前的战斗中就有损伤，现在更是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目标确认：次要威胁单位。”一个执行者用合成音说，“清理。”
三把能量刃同时刺向莎莉的要害。
就在这时，一道淡绿色的光幕在她身前展开。能量刃刺在光幕上，像刺进粘稠的胶体，速度骤降。
小雨。
女孩不知何时从飞船里出来了。她双手前伸，生命共鸣场全力输出，但脸色苍白得像纸——这种强度的防御，对她的消耗太大了。
“回去！”莎莉吼道。
“不！”小雨咬牙，“哥哥需要时间...我要保护大家...”
“愚蠢。”执行者冷冰冰地评价，加大了能量输出。
淡绿色光幕开始出现裂痕。小雨嘴角渗出血丝，但依然坚持。
堡垒试图支援，但被另一个执行者死死缠住。线虫和艾拉在飞船里，用仅剩的武器——一把老旧的脉冲手枪——射击，但子弹连护盾都打不穿。
绝境。
就在光幕即将破碎的瞬间——
帐篷炸开了。
不是物理爆炸，而是能量爆发。一股无形的冲击波以帐篷为中心扩散开来，所过之处，地面龟裂，岩石粉碎。
四个执行者被震飞出去，护盾剧烈闪烁。莎莉、堡垒和小雨因为有生命共鸣场的保护，只是后退了几步。
烟尘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
秦政。
但他看起来...不一样了。
皮肤表面流动着星云般的光泽，那是【星影皮肤】完全激活的状态。双眼一只淡金，一只银灰，瞳孔深处有星河旋转。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呼吸——每一次吸气，周围的空气都会形成微小的漩涡，每一次呼气，都会有细碎的光点飘散。
【星云肺（完整版）】，融合完成。
“你们，”秦政开口，声音带着三重回音，“打扰了我的修行。”
他看向那四个执行者。在【星空之眼】的视野中，这四个家伙的能量结构清晰可见——胸腔的核心，脊柱的能量通道，大脑部位的...控制节点。
“协议直属单位，‘清道夫3型’。”一个执行者站起身，装甲自动修复着损伤，“威胁等级重新评估：从‘可控变量’提升至‘潜在危机’。执行优先级清理。”
四人同时激活某种装置。他们胸口的装甲板滑开，露出内部的银色结晶。结晶开始高频闪烁，释放出强烈的秩序能量波动。
【警告：检测到秩序共鸣场】
【效果：压制混沌属性能量，强化秩序单位】
【建议：在共鸣场完全展开前，破坏结晶】
秦政动了。
没有用【虚空步足】，而是直接用肉体力量蹬地。地面炸开一个坑，他像炮弹一样射出，速度快到在原地留下残影。
第一个执行者甚至没来得及反应，秦政的手已经穿透了他的胸腔，捏碎了那颗银色结晶。
结晶破碎的瞬间，执行者整个人开始崩解——不是死亡，而是“格式化”。装甲脱落，露出下面早已被侵蚀得面目全非的生物组织，然后组织也化为灰烬。
秒杀。
另外三人立刻改变战术。他们不再试图近战，而是拉开距离，同时激活了某种合击技能。三颗银色结晶的能量在空中汇聚，形成一个巨大的能量阵列，阵列中央，一道刺眼的银色光束射向秦政。
“秩序审判。”执行者异口同声。
光束所过之处，空间都在扭曲。那是纯粹的秩序能量，对混沌属性的秦政有天然的克制。
但秦政没有躲。
他抬起右手，掌心向上。【星云肺】全力运转，周围的空气、能量、甚至光线都被吸入掌心，形成一个微型的黑洞。
不是真正的黑洞，而是模拟星云坍塌现象的“能量奇点”。
银色光束射入奇点，就像泥牛入海，消失得无影无踪。
执行者的战术义眼疯狂闪烁，显然无法理解眼前的现象。
“轮到我了。”秦政说。
他双手合十，然后缓缓拉开。在双掌之间，一颗灰蒙蒙的能量球开始凝聚。球体内部，星尘结晶的碎片、生灭之息、还有刚刚吸收的秩序能量，全部被【混沌熔炉】强行融合。
新招式：星湮。
能量球飘向剩下的三个执行者。他们试图躲避，但能量球产生了强大的引力场，把他们牢牢吸在原地。
“不——！”
能量球接触第一个执行者的瞬间，无声地扩散开来。
没有爆炸，没有火光。只有纯粹的“湮灭”。范围内的所有物质——执行者、装甲、地面岩石——都在瞬间分解成基本粒子，然后被能量球吸收。
三秒后，能量球收缩、消失。
原地留下一个直径五米的完美球形坑，坑壁光滑如镜。
寂静。
莎莉、堡垒、小雨...所有人都看着那个坑，说不出话。
秦政缓缓放下手。这一击消耗了他三分之一的能量，但效果惊人。
【星云肺】的完整版，加上星尘结晶的强化，让他的能量控制和输出能力都达到了新的高度。
“解决了。”他走到小雨身边，检查妹妹的状况，“你怎么样？”
“我没事...”小雨抓住哥哥的手，“哥，你刚才...好强...”
“还不够强。”秦政看向远方，“这只是先遣队。很快会有更厉害的家伙来。”
他看向艾拉：“第二块文明碎片，有线索了吗？”
艾拉从震惊中回过神，忙调出数据：“我分析了父母留下的资料，结合遗迹的能量特征...碎片应该藏在遗迹的核心区域。但按照试炼的规则，我们必须通过三重试炼才能进入。”
“那就继续试炼。”秦政说，“但在那之前...”
他走向那些执行者留下的残骸。虽然大部分都被星湮抹除了，但还是找到了一些东西：几块没完全损坏的装甲碎片，一个还能读取的数据存储器，还有...一块银色的金属牌，上面刻着编号和一行小字：
“清道夫3型-07”
“归属：弑神者部队-该隐直属”
弑神者部队。该隐。
又是这个名字。
秦政收起金属牌，把数据存储器交给线虫：“破解它。我要知道他们到底掌握了多少我们的信息。”
“明白。”
接下来的时间，团队在营地休整。秦政用新获得的力量帮助修复飞船——他可以直接用能量焊接金属，效率比工具高得多。虽然不能完全修复，但至少让生命维持系统能多撑几天。
六小时后，线虫的破解有了结果。
“存储器里是他们这次任务的简报。”黑客的脸色很难看，“目标是‘捕获或清除混沌生命体雏形及完美原始基因携带者’。他们知道我们在漂流集市做的一切，知道我们骑乘星海巨兽离开，甚至...知道我们的大致航线。”
“有内鬼？”莎莉问。
“不一定。”艾拉分析，“协议可能通过某种方式监控整个星域的能量流动。秦政突破时的波动，小雨使用能力时的生命共鸣，都可能被捕捉到。”
“更麻烦的是这个。”线虫调出一张图片，“他们不是唯一一批。简报显示，‘弑神者部队’派出了至少六个小队，从不同方向进入遗忘星海。而且...他们有个总指挥，代号‘该隐-零式’，正在亲自赶来。”
图片上是一个模糊的轮廓，只能看出是人形，但装甲风格和普通执行者完全不同——更厚重，更精致，胸口有一个巨大的、发光的斜线贯穿圆圈标志。
“这家伙的能量等级...”堡垒扫描图片，“无法估算。超出了我的传感器上限。”
秦政盯着那个轮廓。这就是父母警告过的“协议在物理世界的具现化”吗？
“我们还有多少时间？”
“按照简报里的行程计划，该隐-零式将在七十二小时后抵达这片区域。”线虫说，“前提是它能顺利穿过星海里的危险地带。”
七十二小时。三天。
“足够了。”秦政站起身，“我去完成第二试炼。莎莉，堡垒，你们继续警戒。艾拉，线虫，你们尝试从这些残骸里提取有用技术。小雨...你好好休息。”
“哥，我要跟你一起去。”小雨坚持。
“不行。试炼是针对我个人的，你进去可能会有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