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南锣巷，周桃的四合院。
冬日午后的阳光，懒洋洋地洒在院里那棵老槐树上。
周野正靠在躺椅上，手里端着一杯刚沏好的茉莉花茶，眯着眼享受着难得的清闲。
石桌上，摊着一张刚刚从临时暗房里拿出来的八寸照片，尚带着水汽。
照片上，一个西装革履的金发男人面容扭曲，眼神里满是惊骇与屈辱；而在他身后，一个穿着普通夹克的中国青年，侧脸沐浴在阳光下，嘴角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看穿一切的淡笑。
强烈的对比，让整张照片充满故事感。
“叮铃铃——！”
屋里，那台老式电话机突然爆发出刺耳的急促尖叫，打破整个院子的宁静。
周野眉头微皱，放下茶杯，不紧不慢地走进屋，抄起话筒。
“喂？”
“周！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是乔纳森·格林前所未有的凝重声音，伦敦腔的优雅荡然无存，只剩下火烧眉毛般的焦急。
“那个罗伯特·威尔逊，他连夜飞回华府！那个混蛋，他玩不起！”
周野把话筒换到另一只耳朵，给自己又续上热茶，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的天气。
“嘛呢？输官司，回家哭鼻子找妈妈去？”
“比那严重一百倍！”乔纳森的声音压得极低，怕被窃听，“他没有走任何商业途径！他直接启动政治游说！他联合德州仪器、仙童半导体那几家老牌公司，正在游说国会山！”
“他们要以‘威胁国家安全’和‘不正当竞争’为由，对‘小霸王’，以及所有‘桃源’品牌旗下的电子产品，实施全面的……贸易禁运！”
“禁运”两个字，像一颗重磅炸弹，在电话线里轰然炸响。
周野端着茶杯的手，在空中稳稳地停住。
院子里，爱丽丝正好从暗房里走出来，她手里拿着一摞刚冲洗好的照片，看到周野的表情，脸上的兴奋笑容凝固。
她虽然听不清电话内容，但她看得懂周野的眼神。
“他想把我们，彻底掐死在摇篮里。”周野对着话筒，声音里听不出波澜，但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是的！”乔纳森在那头急道，“这不是商业问题，周！这是政治打压！一旦禁运法案通过，你们所有的产品都别想卖到西方世界，甚至连采购芯片和元器件的渠道都会被切断！这是绝杀！”
周野轻笑一声，那笑声让电话那头的乔纳森都打个寒颤。
“知道啦。”
他只说三个字，就想挂电话。
可就在这时，电话那头忽然传来一个“咔哒”的接线声，紧接着，一个清脆又带着压抑怒火的女声插进来。
是娄小娥。
“周野！”
她的声音又快又急，显然是在鹏城那边办公室，直接抢秘书的接线电话。
“我刚接到港岛那边的消息，说美国那边要搞我们？是不是真的？一个叫威尔逊的，是不是你得罪的人？”
周野心里“咯噔”一下。
好家伙，这消息传得比电报还快。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娄小娥的第二个问题，像一把更锋利的刀子，直插过来。
“我刚才听着，你电话里……是不是还有个女人的声音？说的是鸟语吧？”
院子里，爱丽丝正担忧地朝他走来，嘴里用英语小声问着：“周，发生什么事？是威尔逊吗？”
这下，电话两头，全对上。
这已经不是后院起火，这是前后夹击，是修罗场plus版。
周野捏着眉心，脸上却依旧是那副懒散的模样，他对着话筒，用一种理所当然的语气说道：
“是啊，是有个女的。”
他不仅承认，还把声音稍微放大一点，好让电话那头的娄小娥能隐约听到爱丽丝的声音。
“格林小姐，就上次跟你提过的那个英国摄影师。人家是国际友人，来帮咱们拍宣传资料的，顺便帮我把那个威尔逊的老底给揭了。怎么着？我这儿正跟人合计着怎么打仗呢，你倒先查起岗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