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富兰克林那帮失魂落魄的好莱坞精英,卧龙居的院子,从剑拔弩张的谈判桌,恢复宁静。
春日的阳光懒洋洋地洒下,空气里满是泥土的芬芳。
“frank! are you crazy?!”
直到那辆黑色的“伏尔加”消失在村口,法务主管霍克那句崩溃的咆哮,似乎还回荡在众人耳边。
五姐周桃激动得脸颊绯红,她跑到周野身边,眼睛亮得像星星:“六子!你……你真把公司叫‘格林-桃源’啊?”
她声音都在颤,带着难以置信。
旁边的爱丽丝,这位见惯大场面的洋社长,此刻也罕见地红脸,那双蓝宝石般的眸子水汪汪地看着周野,手里紧紧攥着相机,却忘按快门。
周野重新躺回他的专属摇椅,拉过薄被盖在身上,
“不然呢?”他撇撇嘴,一副理所当然的德行,“一个出姓,一个出名,省得我费脑子。再说,以后这公司开到全世界,人家一看,就知道后台是谁,多省事。”
这话说的轻描淡写,却像两股最烈的酒,冲上周桃和爱丽丝的心头。
周桃的眼圈“噌”地就红啦。她这辈子,从秦家峪的黄毛丫头,到北大的高材生,名字第一次以这种方式,与一个即将震撼世界的商业帝国,刻在一起!
爱丽丝则是心跳如鼓,她看着眼前这个明明在说着情话、却一副“谈生意”嘴脸的男人,只觉得那份懒散背后,藏着最霸道也最深沉的温柔。
就在这时,周野注意到,大哥周山、二哥周河,还有两个姐夫,都揣着手站在廊下,眼巴巴地往这边瞅,一副想问又不敢问的样子。
“行啦,别搁那儿演望夫石。”
周野冲他们招招手,嘴里不耐烦地嘟囔:“一个个跟等着发媳妇儿似的,都滚进屋来,开会!”
……
正房,土炕烧得滚烫。
气氛,比这炕头还燥热。
大哥周山、二哥周河,三姐夫李建国、四姐夫章建国,一个个腰杆挺得笔直,眼神死死盯着炕桌上李爱国会计那本厚厚的账本,呼吸都放轻。
周野歪在炕头最里边,端着大海碗,慢悠悠地吹着茶沫子。
“瞧你们那点出息,”他拿眼角扫一圈,“刚才跟洋鬼子拍桌子,不见你们腿软。现在分点小钱,一个个倒跟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
李爱国激动得手都在抖,声音发颤地念道:“‘小霸王’学习机,自上市以来,第一季度,刨除所有成本、人工、税款……纯利……纯利是……”
他卡壳,深吸一口气,几乎是吼出来的:
“三百二十七万!”
嘶——
屋里头,抽气声此起彼伏,跟开几台破风箱似的。
三百二十七万!在人均月工资几十块的年代,这串数字简直就是神话!
“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儿。”周野不耐烦地摆摆手,“分钱!”
他从身后摸出几个早就准备好的牛皮纸袋,像分糖豆一样,先推给大哥周山。
“大哥,你跟大嫂稳住村里的大后方,最是劳心。这二十万,拿着,给铁蛋铁栓攒着娶媳妇,省得以后打光棍,丢我周家的人。”
周山嘴唇哆嗦,半天憋出一句:“六……六子,使不得,这……这能盖多少房……”
“盖金銮殿也得拿着!”周野眼一瞪,“这是你们该得的!我周家的人,不能光出力,不见响儿!”
他又推给二哥周河一个。
“二哥,厂子里的技术你顶着,没日没夜的。这也是二十万,拿着,别整天对着那几台破机器流哈喇子,回头瞧见啥德国、东瀛的好车床,咱直接给它搬回来!”
周河闷着头,接过纸袋,攥得死死的,半晌,才从牙缝里挤出俩字:“……谢了。”
“三姐夫,四姐夫,运输队居功至伟,一人十万。拿去给我姐买几件新衣裳,别整天灰头土脸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周野苛待亲戚。”
最后,一个最厚的纸袋,被推到李爱国面前。
“爱国叔,您是咱的总管家,这五十万,您拿着。一半是您的,另一半,给底下那帮技术员、老师傅发奖金!记住,跟着我周六爷混,不能让兄弟们寒心!”
李爱国一个五十多岁的汉子,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只是重重地点头。
钱分完,屋里没人说话,只有沉重的呼吸声。
每个人怀里都抱着一个滚烫的“砖头”,那里面是钱,是尊严,是过去几个月拼死拼活换来的无上荣光!
“钱分完,说正事。”周野喝口茶,润润嗓子,“我这儿,有俩新买卖,想不想发更大的财?”
众人立刻正襟危坐,眼神炙热。
“第一,运输。”周野看向四姐夫章建国,“姐夫,咱那几辆破解放,该进废品站。我准备再拿一百万,成立个‘远舟物流’。”
“我……我马上去联系进口车!”章建国激动道。
“进口?”周野嗤笑一声,眼神里带着轻蔑,“格局小不是?花那冤枉钱干嘛?”
他慢悠悠地说道:“我这儿,有东瀛‘五十铃’最新款重卡的图纸。咱们不买,咱们自己造!以后,这华夏大地上跑的货车,都得是咱‘远舟’牌的!”
轰!
这话比刚才那三百万的巨款,还要震撼!
自己造卡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