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正在纳鞋底的大嫂王素芬、抽旱烟的大哥周山，甚至连路过的二大爷都竖起耳朵。
在这个年代，国际长途可是比熊猫还稀罕的玩意儿。
周野懒洋洋地接过听筒，还没来得及说话，那头就传来爱丽丝足以震碎耳膜的尖叫声。
“oh！my dear zhou！god！god！guess what！”
爱丽丝的声音激动得像刚刚吞一只尖叫鸡，混合着那蹩脚的中文和极速的伦敦腔：“你火了！你要成神了！”
周野把听筒拿远半尺，一脸嫌弃：“爱丽丝，淡定。淑女一点。什么神不神的，建国以后不许成精，懂不懂规矩？”
“no！no！no！”
电话那头的爱丽丝显然处于亢奋状态，“是你那本书！《star farm》（星际农夫）！就在刚刚，美国科幻奇幻协会发来公函，你获得星云奖（neb award）的最佳长篇小说提名！还是双提名！”
“那是科幻界的诺贝尔！是圣杯！你是有史以来第一个获此殊荣的亚洲作家！”
“你是东方的阿西莫夫！你是……”
“别在那儿吹彩虹屁了。”
他换个姿势，对着听筒问道：“那个啥……星云奖是个啥单位？国营的还是私企？”
电话那头明显的噎一下：“是……是非营利性专业协会……”
“哦，那就是没编制呗。”
周野撇撇嘴，周围偷听的村民们顿时露出“果然如此”的失望表情。没编制，那听着就不咋靠谱。
“那重点。”周野坐直身子，问出最关心的问题，“这奖，发钱吗？”
“……”
爱丽丝沉默足足三秒，才在那头抓狂道：“周！这是荣誉！是至高无上的荣耀！多少作家做梦都想要那座奖杯……”
“那就是没钱咯？”周野泄气，又瘫回桌子上。
“那还没公社发的‘养猪能手’奖状实惠呢，好歹那还发个搪瓷脸盆。”
“周！！”爱丽丝在那头气得跺脚，“版权费！版权费啊！一旦获奖，你的书销量会爆炸！好莱坞的制片人现在就在我的办公室门口排队，他们挥舞着支票本要买你的电影改编权！支票！美金！”
听到这两个词，周野的眼神亮了。
还没等他说话，脑海里的系统突然诈尸。
【叮！恭喜宿主！检测到您的“文化马甲”已成功入侵西方主流科幻界！】
【触发“文化红线”安全成就：用资本主义的奖项，包装社会主义的内核！完美的文化输出！】
【奖励结算中……】
【鉴于宿主成功用“种田流”精神污染西方科幻读者的大脑，系统特批：本次好莱坞版权交易，将自动触发“汇率百倍暴击”！所有美金收益，将通过正规出版渠道，合法合规地进入您的个人账户！】
周野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弧度。
那是镰刀看到麦浪的笑容。
“爱丽丝。”
周野对着话筒，语气突然变得温柔而深情，就像在对情人低语。
“告诉那些好莱坞的胖子们。”
“想要我的版权？可以。”
“让他们把支票上的零，多写几个。毕竟……”
他看一眼窗外正在收麦子的老农，悠悠道：“毕竟，我这可是为全人类的粮食安全在搞创作，是很费脑细胞的。”
挂断电话，周野从桌上跳下来，心情大好。
“六儿，咋样？”五姐夫凑过来，“洋妞说啥？有钱拿没？”
“有。”周野拍拍五姐夫的肩膀，笑眯眯地说，“不仅有钱，还要去帝都领个奖。”
“去帝都？”大哥周山愣一下，“也是那个洋妞安排的？”
“不。”
周野负手而立，目光望向北方。
那份沾着西瓜汁的“购物清单”，此刻应该已经摆在某位老人的案头。
那些被拆解的日本技术、那些即将运回国的精密设备、还有即将到手的外汇……这才是他给这次进京赶考，准备的真正“准考证”。
“是龙先生请喝茶。”
周野轻笑一声，眼中闪过精芒。
“茶水滚烫，正好解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