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央宫考核的日子终于来了!
秦阳站在未央宫山门外的巨大广场上,身边是黑压压的人群。粗略望去,至少有三四千之众,男女老少皆有,修为从筑基初期到后期不等。人声嘈杂,呼出的白气在严寒中凝成一片雾霭。
他的目光越过人群,投向那座传说中的宗门。
未央宫并非建在平地,而是以整座冰川为基,依着陡峭如刀削的冰崖而建。宫殿楼阁并非木质,而是用一种莹白的玉石混合冰晶筑成,在晨光下流转着清冷的光泽。它们并非紧密相连,而是错落有致地“镶嵌”在冰崖的不同高度,之间以悬空的冰桥或盘旋的玉阶相连。最高处的主殿几乎隐没在云端,只露出翘起的檐角,仿佛天上宫阙。
更令人心悸的是笼罩整个山门的庞大阵法。无形的力场让空气都显得粘稠,肉眼可见的淡蓝色符文在虚空中时隐时现,缓缓流转。仅仅是站在其边缘,秦阳就能感受到那股浩瀚、古老、不容侵犯的威严。
“这就是未央宫……”身旁传来张嫣压低的声音。她也仰望着那冰崖上的宫殿群,眼中难掩震撼。
秦阳点了点头,没有多言。他的注意力更多放在周围的人群上。
这些参选者大致可分几类:最多的是像他们这样衣着普通、气息驳杂的散修,三五成群,神色间多是紧张与期待;少部分人衣着光鲜,法器精良,身边甚至跟着仆从,显然是北地某些修真家族的子弟;还有一些人气质独特,或孤傲,或阴冷,独自站在角落,不与任何人交流。
秦阳的目光在那几个“独行者”身上多停留了一瞬。其中三人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背负黑色剑匣的冷峻青年,一个脸色苍白如纸、双眼却异常明亮的瘦削男子,还有一个用兜帽遮住大半张脸、只露出下颌的矮小身影。他们彼此间似乎并无关联,但给秦阳的感觉却有些相似——一种刻意收敛却仍透出的危险气息。
“注意那几个人。”秦阳用微不可察的声音对张嫣说道。
张嫣顺着他的视线扫过,轻轻点头。
“诸位!”
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压过了所有嘈杂。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山门处不知何时出现了十余名身着白色长袍的修士。为首的是个方脸中年,面容严肃,结丹后期的威压毫不掩饰地散发开来,让广场瞬间安静下来。
“本座乃未央宫外门执事,姓赵。”中年修士目光如电,扫过全场,“今日是收徒大典第一日,初试。初试内容有二:一测骨龄,二验修为。”
他抬手一挥,身后弟子抬出十面等人高的古朴铜镜,镜框上雕刻着繁复的冰纹,镜面却朦胧不清,仿佛蒙着一层雾气。
“此乃‘测灵古镜’,可照骨龄,显修为。”赵执事声音冰冷,“骨龄不得超过三十,修为不得低于筑基初期。符合条件者,镜面自会显示相应信息。若不符合,或信息有异,镜面将泛起红光,视为淘汰。”
“现在,按队列顺序,上前检测!”
命令下达,人群开始骚动。未央宫弟子迅速维持秩序,将参选者分成十队,每队对应一面古镜。
秦阳和张嫣被分在了不同的队列。两人对视一眼,彼此点了点头。
检测开始得很慢。每个参选者走到镜前,将手掌按在镜面上,凝神静气。镜面便会漾起水波般的光华,随后浮现出几行银色小字。大多数人都顺利通过,显示出的信息无非是“骨龄二十二,筑基中期”、“骨龄二十七,筑基后期”之类。
但也有例外。
第三队那边,一个看起来二十出头的青年将手按上镜面后,镜面骤然泛起刺目的红光。青年脸色大变,还未反应过来,两名未央宫弟子已上前将他架起。
“骨龄四十五,伪装手段低劣。”主持那面镜子的执事冷冷宣判,“逐出山门,永不得入!”
那青年被拖走时还在嘶喊:“我不服!我有筑基后期的实力!我只是……”
声音很快消失在远处。
这一幕让所有人心中一凛。未央宫的检测,果然严苛。
秦阳的队列前进得不快。他一边等待,一边暗中观察那些已通过检测的人。那几个引起他注意的“独行者”中,背负剑匣的冷峻青年和脸色苍白的瘦削男子都已顺利通过,显示的信息分别是“骨龄二十五,筑基后期”和“骨龄二十八,筑基后期”。两人通过后都迅速走到一旁,闭目养神,不与任何人交流。
兜帽矮小身影还没轮到。
终于,轮到秦阳了。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所有杂念,走上前去。面前是一位面容刻板的女执事,金丹初期修为,只是淡淡瞥了他一眼:“手按镜面,不得运功抵抗,三息即可。”
秦阳伸出右手,缓缓按在那冰凉的镜面上。
就在掌心与镜面接触的瞬间——
异变陡生!
镜面并未像其他人那样漾起水波,而是骤然爆发出刺目的白光!那光芒之盛,几乎要灼伤人眼。与此同时,秦阳感觉到一股仿佛能穿透一切的力量,顺着他的手掌,蛮横地冲入体内!
这不是简单的探测。这股力量直奔他的丹田、经脉、骨骼深处,试图窥探他最本源的生命印记和修为根基!
《不死经》自行疯狂运转!
秦阳心中警铃大作。他没想到这测灵古镜的探测之力如此霸道。他全力收敛气息,将丹田内那颗金光内蕴的金丹死死包裹,将经脉中奔腾的灵力压制到筑基后期的水准,将骨骼深处真实年龄的印记层层掩盖。
然而古镜的力量如附骨之疽,不断冲击着他的伪装。
镜面上的白光剧烈闪烁,明灭不定,时而炽烈如日,时而黯淡如烛。主持检测的女执事脸色微变,站起身来,紧紧盯着镜面。
周围等待的参选者也察觉到了异常,纷纷投来目光。远处,张嫣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秦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感觉自己在走钢丝,一边要维持完美的伪装,一边又不能显露出“抵抗”的痕迹——那等于不打自招。他必须让古镜“相信”,他就是这样,只是体质或许有些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