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皇帝的目光在提到九阿哥时暗了一瞬，青樱接着道：“说起来，恒媞长公主也到年纪了。皇上若想作媒，不妨为长公主选看起来，到底是皇上嫡亲的妹妹呢！”
皇帝与太后正是和睦的时候，闻言便笑道：“你说得不错，恒媞的尊贵，与璟瑟是一样的。她二人虽是姑侄，却年纪相仿，说不定为恒媞选看时，能有几个合适的人选。”
“是啊，”青樱轻笑一声，“到时候皇后娘娘见了八旗的青年才俊，说不定就舍得三公主出嫁了。”
皇帝却淡淡道：“皇后忙着照看永琮，叫内务府拟了名册来，朕亲自选看就是了。”
见他这般态度，青樱心中便有数了，温言道：“皇上亲自选的，必定是人中龙凤，可堪匹配金枝玉叶。”
聊起儿女事，总是这般絮絮地说不完。等进忠领着小太监们摆了一桌子菜时，青樱才觉得腹中的确有些饥饿了。
陪膳时，青樱注意到皇帝胃口不佳，连素日喜欢的菜都只用了几口。用膳时更是不多言语，赐了两道菜给三公主，便停了筷子。
用过膳，青樱在宫人的伺候下，往围房里沐浴更衣。而今夜的皇帝，却是草草了事，仿佛心事重重，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这几日总想起永珣小时候，真是个顽皮的孩子，总爱摘了朕身上的玉佩荷包去玩。到了慈宁宫也不认生，在皇后跟前也是大大方方的。”
青樱伏在皇帝的膝上，如瀑的长发盖住了玉白的肌肤，如夏夜里披着的一张柔滑薄毯。
听了皇帝的感叹，青樱也翻出永珣幼时的趣事来说：“永珣开口得早，九个月时，便会含含糊糊地叫阿玛了呢！”
虽是青樱特意教来讨皇帝欢心的，但也能说明永珣的聪慧，不是么。
皇帝的心跳声很大，声音却很沉：“是啊，永珣这样聪慧……”
青樱想，自己已猜到了皇帝的未尽之意。
随着天气转暖，九阿哥早产的身体，奇迹般地与寻常胎儿无异，不似前世总爱感染风寒。帝后欢喜之下，只以为九阿哥能立住了。而九阿哥也确实乖巧，六个月大的孩子不哭不闹的，父母逗弄也无甚反应。
但寻常的孩子，六个月时总会笑了，见了人也有反应。谁若穿了鲜亮的衣裳，眼睛便会随着人转。可九阿哥却乖巧到了呆滞的地步，皇帝见了这么多正常的孩子，自然会察觉出不对。
皇帝心中有数便好，过于强调永珣的聪慧，只会让他更忌惮青樱母子。
“说出来不怕皇上笑话，臣妾那时少见皇上，便想着教永珣叫皇阿玛，好让皇上多看臣妾母子几眼。臣妾教了好久，自个儿不知叫了永珣多少声阿玛。”
皇帝从青樱的笑中看出了一丝勉强，当即便有几分心疼：“那时……朕冷落了你。你放心，今后朕不会再那般了，你要一直陪着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