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一直有鄂、张两党之争,自张廷玉因孝贤皇后丧仪之事受斥责后,鄂党便隐隐有压制之势。
直至今年选秀后,皇帝将鄂尔泰的孙女指给永珣为嫡福晋,鄂党更加势大。
此次写出逆诗的胡中藻便是鄂尔泰的门生,自称“记出西林第一人”,且与鄂尔泰之侄甘肃巡抚鄂昌交往甚密。
皇帝看了胡中藻的逆诗后,直言:“加‘浊’字于国号‘清’字之上,是何肺腑?”
此言一出,便有顺皇帝心意者主张处死胡中藻,连他从前与鄂党的密切也被批为“攀援门户,恬不知耻”。
此案尚不知如何处置,已有人猜测,皇帝是否对五阿哥不满,才会打压鄂党。
风声传到后宫,更是几家欢喜几家忧。意欢第一个往永寿宫来,见青樱并未受到影响才稍稍放心。
青樱一派淡然之色:“前朝的风要想吹到后宫也不容易,我已经是皇后,凡事只能静,不能动。妹妹就放心吧,我看中西林觉罗氏也不是为了她的门庭,永珣自然也不是那等势利之人。”
意欢幽幽叹息:“我自是不担心姐姐和永珣的,但眼见永珣就要成婚入朝了,这个紧要关头,岳家遭祸可不是好事。”
青樱一笑置之,只是鄂尔泰的门生而已,且他都死了多少年了,便是受牵连,也不会碍着永珣什么事。
毕竟皇上是不喜欢后妃过于势大的,只要她们稳得住,一切都是早晚的事。
因此,在这个风口浪尖上,青樱往日怎么做,就依旧怎么做。
而这一日,在向皇帝请安的路上,青樱偶遇了令嫔。
令嫔已有了四个月的身孕,孕相初现,小腹微微隆起,将轻薄的夏衣撑出一个圆满的弧度。
青樱的仪仗到了跟前,令嫔扶着春蝉的手下拜:“臣妾拜见皇后娘娘——”
青樱摆手示意她起身,温言道:“令嫔这是刚从养心殿出来?怎么不坐步辇呢,虽没有几步路,但天还不算凉爽,着了暑气倒是不好。”
令嫔抚着肚子,含笑道:“臣妾想多走一走呢,太医说总坐着也不好,多多走动可以保身姿不改,生产也能更顺利些。”
“如此说来,令嫔就听太医的吧。好了,外头暑气还未散,本宫就不与令嫔多说话了。春蝉,快伺候你们主儿回去吧。”
令嫔笑了笑,却进前一步,轻声道:“臣妾在皇上跟前听了几句风言风语,心里有些怕,娘娘还是晚些再去向皇上请安吧。”
“哦?”青樱抬眼去看她,令嫔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担忧,“既是风言风语,令嫔就不必放在心上,好好养胎要紧。”
“都是做额娘的人,以己度人,臣妾也能体会娘娘的心情……”
青樱温和地打断了她:“妹妹的好意本宫心领了,但你怀着身孕,就不要想这些事了。多思伤身呐——”
令嫔有些黯然:“娘娘的意思,臣妾明白了。若有差遣,娘娘尽管开口,臣妾义不容辞。”
青樱依旧端着温和的笑:“你好好养胎就是,眼下你腹中这个才是最要紧的,本宫也盼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