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这样听话,青樱是该信任他的,当下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若西林觉罗家当真因此受牵连,这门亲事就更不能出差错。你放心,便是这一项上不如人,额娘也不会让你落后旁人。”
皇帝要是不顾她们母子的颜面,执意要牵连鄂尔泰,那就受着便是。
没有显赫的岳家算什么,只要青樱的皇后之位坐得稳,永珣依旧是皇帝最看重的嫡子。
越是人人都盼着她们母子犯错的时候,青樱越是要沉着应对。皇帝既然没有在她们面前露苗头,她们就随他心意,这是青樱最擅长的,不是么?
这般以静制动,皇帝果然没和后宫任何人提及,前朝牵连甚广,后宫却平静地不生一丝波澜。
直到处死胡中藻的消息传扬开来,皇帝才与青樱说起后话。
“皇后这些日子急坏了吧?”
青樱捧了一盏茶,听闻此言,奉茶的动作没有丝毫凝滞:“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她噙着笑意,仿佛忍俊不禁,反而惹得皇帝好奇:“哦?人人都说朕要处置鄂尔泰,只因他是胡中藻的座师。皇后听了不急么。”
“天地君亲师,上头还有这么多人呢,哪里就轮得到一个早已作古的人了?何况这天下是皇上的,皇上想处置谁,自有其道理。臣妾一后宫妇人,且不说不可干政,便是真的不识趣劝了,皇上难道就会被臣妾牵着鼻子走么?”
皇帝眼神如无波寒潭,深深将她看进眼中:“皇后,你是朕选定的皇后,懂得在合适的时间说最合适的话、做最合适的事,朕希望你一直如此。”
青樱心中一滞,这样的话,仿佛上一世,眼前这个人也曾说过。
所以,这就是他对皇后的要求:顺从他的心意,并拥护他的决定。
从前她做得不够好,如今却是熟门熟路了。她就知道,皇帝的考验和打压如影随形,这一招接着一招,青樱都得接住了。
这一关算是过去了,胡中藻被处死后,鄂尔泰的牌位依旧在贤良祠放着,只有其侄鄂昌被罢官,也算有了善终。
再遇到令嫔时,她依旧是那副恭顺的模样,青樱便依旧温和相待,并不曾露出分毫差别。
然而细论起来,意欢自不必说,青樱跟前终究是玫妃最得脸。后投靠来的,诸如慎贵妃、婉妃等,还不如尚贵人,更不用说令嫔了。
好在她如今有孕最是矜贵,一群人围着她说些产育的经验,也不至于让令嫔感到冷落。
青樱也不想落人口舌,尽力维持着平衡。但或许是孕中心思更为细腻,令嫔时不时闷闷不乐,倒叫人摸不着头脑。
这日几人聚在一处赏花房新送来的菊花,令嫔的身孕也有六个月了,因她怕风,早早翻出了大毛衣裳穿。
青樱见状道:“吉林将军进贡了一张玄狐皮,皇上给了本宫,本宫就赏给你吧。今年春赏给你的锦缎也没见你上身,一起做件大氅,一定好看。”
令嫔忙起身道:“臣妾有孕身子笨重,唯恐糟蹋了娘娘赏的好料子,这才一直没有叫人拿去裁衣。”
青樱摆摆手:“这都不妨事,做件大氅不拘什么时候都能穿,胭脂红的缎子配着玄狐皮也鲜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