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的心脏骤然紧缩。那双鞋的针脚他太熟悉了 —— 去年寒假去陈雪家拜年时,陈爷爷坐在藤椅上纳鞋底,用的正是这种特殊的回形针绣法。
黑袍人祭拜完毕转身离开,手电筒的光柱晃过暗格时,突然停住了。林峰屏住呼吸,看见对方的鞋尖正对着木板缝隙,兜帽下的阴影里,双眼睛弯成了月牙形,像是在笑。僵持了足足半分钟,脚步声才缓缓远去,带着渐行渐弱的檀香。
两人从暗格爬出来时,石台上的三炷香已经烧到了底,灰烬堆里躺着张黄纸。林墨阳展开纸团,上面用朱砂写着 “七月初七,子时献祭”,字迹边缘有锯齿状的缺口,像是用指甲刻出来的。
“他知道我们在里面。” 林峰摸着暗格木板上的新划痕,指腹沾起点湿润的木屑 —— 分明是刚被指甲抠过,“他故意留下这些线索。”
族谱最末页突然无风自动,露出夹在里面的半张照片。泛黄的相纸上,年轻的陈爷爷抱着两个婴儿站在老宅门口,左边婴儿的襁褓里露出半块 “守” 字木牌,右边婴儿的后颈处,有个淡淡的旋流状胎记。
地窖入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这次是皮鞋踩在泥土上的硬响。林墨阳迅速将族谱塞进石缝,两人刚躲回暗格,就听见刘宇的声音在咒骂:“该死的老东西,又来破坏规矩!” 手电筒的光柱疯狂扫射,在空石台上照出香灰里的黄纸,“七月初七…… 比计划提前了三天!”
暗格外传来翻动东西的声响,刘宇似乎在寻找什么。当他的皮鞋踢到新砌的砖墙时,发出声兴奋的低呼:“找到了!” 砖块掉落的声音密集响起,随后是布料摩擦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裹起来塞进了背包。
林峰透过缝隙看见,刘宇正背着个长条形的麻袋往出走,麻袋底部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地面拖出条蜿蜒的血痕。麻袋颠簸时,里面传来骨头碰撞的轻响,像是…… 整具骨架被拆成了碎块。
地窖门再次关上时,林墨阳突然捂住嘴剧烈咳嗽。他摊开手心,咳出的唾液里混着血丝,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银灰色。“核心碎片的辐射……” 他的声音带着喘息,“我们离得太近了。”
镇魂木幼苗的清香不知何时钻进了地窖,顺着通风口的方向弥漫开来。林峰扶着他往出走,经过新砌的砖墙时,发现被刘宇拆毁的缺口里,露出半截黑色的衣袖 —— 那是守阁人特有的黑袍布料,边缘还沾着新鲜的水泥。
“他在找这个。” 林峰从砖缝里抽出个用油布包裹的东西,展开后是个青铜盒子,锁孔的形状与他掌心的银锁印记完全吻合。盒子表面刻着七道凹槽,其中道已经嵌进了枚核心碎片,正是刚才黑袍人放在石台上的那枚。
盒子突然震动起来,剩下的六道凹槽里,有三道同时亮起红光。林墨阳数着红光闪烁的频率,突然脸色煞白:“是赵磊、陈雪…… 还有王警官!”
老宅院子里的石榴树突然剧烈摇晃,枯叶簌簌落下,在地面拼出个巨大的 “七” 字。林峰抬头望向天空,正午的太阳被银灰色的云层覆盖,光线透过云层的缝隙洒下来,在镇魂木幼苗的叶片上,映出无数个缩小的人影 —— 都是被重置记忆的人们,他们的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朝着老宅的方向缓慢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