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达康自问自答,“便宜了他们!他们巴不得看着我们这些本土干部内斗,斗得越凶越好,他们才好坐收渔翁之利,把汉东的权力,牢牢地攥在他们自己手里!”
这番话,说得极具煽动性。李达康巧妙地将他和祁同伟划归为本土派,将沙瑞金和梁盼定义为空降派,试图挑起地域矛盾和阵营对立,为自己寻找一线生机。
“李书记,你想说什么?”祁同伟不动声色。
“我想说,我们没有必要成为敌人。”李达康的声音压得更低,“同伟,我知道,林城那件事,是我对不起祁家村,对不起你的乡亲们。我认错。”
他话锋一转,抛出了他的交易方案。
“我们各退一步,怎么样?我主动向省委写一份深刻检讨,承认当年在资金调配上,方法简单粗暴,存在严重的违规问题,我愿意接受一个党内严重警告,甚至是降级使用的处分。这个代价,够重了吧?”
“而你那边,梁省长那里,你帮我说几句话。就说我李达康虽然有错,但毕竟是为了地方发展,情有可原。”
“最重要的是,你那边的案子,也就不用再深究了。村民们的事,就此打住,算作是你祁同伟,为乡亲们争取来的宽大处理。”
“你看,这样一来,我保住了名誉,你得到了爱护乡亲的名声,皆大欢喜。我们化干戈为玉帛,以后在汉东,我李达康,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他说完,紧紧地盯着祁同伟,等待着他的反应。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无法拒绝的提议。祁同伟保全了乡亲,收获了名声和一个人情,而他自己则金蝉脱壳。
然而,祁同伟听完,却笑了。
那是一种很轻的,带着一丝怜悯的笑。
“李书记,你是不是搞错了一件事?”
祁同伟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整个人放松下来,但眼神却变得锋利无比。
“我的乡亲们,根本就不需要我用你的前途,去跟谁交换什么宽大处理。”
李达康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你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他们根本就没有犯你口中,或者说,你一开始希望他们犯下的那种重罪。”
祁同伟好整以暇地解释道,“李书记,我还要感谢你。你为了给自己脱罪,搞出的那套程序瑕疵论,虽然用心险恶,但却从法律上,完美地证明了一件事:在你担任林城书记期间,由于你的故意阻挠,那个所谓的省级自然保护区,从未在法律意义上正式成立。”
“既然保护区不存在,那片杉木林,就依然是祁家村的集体林地。村民们在自己的林地上,砍伐了几棵属于国家二级保护植物的穗花杉,这确实违法了,但违反的是《野生植物保护条例》。按照规定,这是典型的行政违法行为,由林业主管部门进行罚款、责令补种树苗即可。从头到尾,它就够不上刑事犯罪的立案标准。”
祁同伟看着目瞪口呆的李达康,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用你的无耻,恰好证明了他们的清白。现在,你却想用一个他们本来就拥有的清白,来跟我做交易?李书记,你不觉得,这很可笑吗?”
“轰!”
这番话,让李达康呆愣几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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