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表情凝重的沙瑞金和梁盼,“他不是要玩火吗?那我们就陪他玩。但他想当放火的人,我们偏不让他当。这把火,什么时候点,怎么点,火势多大,得由我们说了算。”
梁盼眉头紧锁:“怎么个说法?”
“首先,这些人,这些事,必须查,一个都跑不了。”
“我们不能向一个罪犯妥协,这是原则问题。但是,”他话锋一转,看向沙瑞金,“沙书记的顾虑也对,不能让他用引爆的方式来查。那样不是反腐,是拆家。我们要做的是手术,是把肿瘤一个一个切掉,而不是直接把病人炸了。”
他顿了顿,抛出了自己的核心观点:“李达康这手牌,看起来吓人,其实是虚张声势。他最大的倚仗,就是认为我们投鼠忌器,怕汉东乱。但他算错了一件事。”
“什么事?”沙瑞金追问。
“他这些东西,绝大多数,都是什么时候的陈年旧账?”
祁同伟的手指在文件袋上敲了敲,“赵立春当政时期。也就是说,这不是您沙书记和梁省长任上的新问题,而是你们来之前,汉东就已经烂到根子里的历史遗留问题。李达康想用前朝的剑,来斩本朝的官,这本身就很滑稽。”
此言一出,沙瑞金和梁盼的眼睛同时亮了。
祁同伟精准地找到了这个死局的破绽。这是问题的定性!
李达康想把这件事包装成“沙梁新政逼反改革闯将,导致汉东经济崩溃”,把责任甩到他们头上。
而祁同伟则直接把问题的根源,挖了出来,归结为“新班子清理旧弊案,刮骨疗毒”。
前者,沙瑞金和梁盼要背天大的黑锅;后者,他们却是拨乱反正的大功臣!
“所以,”祁同伟继续说,“沙书记,梁省长,你们现在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立刻向京城主要领导汇报。但汇报的角度不是我们被李达康威胁了,而是我们在查赵立春遗留问题过程中,牵出了一张覆盖全省的系统性腐败网络,为了防止引发剧烈经济动荡,请求京城给予指导,支持我们进行一场稳妥的、可控的、分步骤的清理行动’。”
这一番话,说得沙瑞金茅塞顿开。这哪里是请罪,这分明是表功!把一个烫手的山芋,变成了一份沉甸甸的军令状。被动,瞬间化为主动。
“高明!”沙瑞金忍不住赞了一声,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那李达康这边怎么办?他那个三天之约……”梁盼还是有些不放心。
“他要炸,也得有引爆器和雷管才行。”祁同伟的嘴角勾起冷笑,“李达康现在虽然还是京州市委书记,但他这个人,一向刚愎自用,树敌无数,真正能跟他捆绑在一起,愿意为他卖命,替他去干这种掉脑袋的脏活的人,几乎没有。要说利益共同体,只有一个。”
“石兆华。”沙瑞金和梁盼异口同声。
“没错,他的大秘石兆华。”祁同伟站起身,“李达康现在被我们盯死了,他自己不可能去散播这些东西。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通过石兆华,把这些材料的副本送出去。石兆华就是他的手,他的腿,是他那个炸药包的遥控器。”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