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验货吗?

第6章 蛛网反杀

禁军只听两个人的命令。皇帝,或者……太子。

钟夏夏攥紧香料袋。指甲陷进掌心,渗出血。疼痛让她清醒。

不能慌。一步错,满盘输。

她需要帮手。一个人,差不了这么多。窗外传来鸟叫声。

清脆,悦耳,在晨光里格外刺耳。钟夏夏走到窗边,推开窗。

院子里站着个人。月白长袍,玉冠束发。是洛景修。

他肩头沾着露水,脸色有些疲惫。看见钟夏夏,他扯出个笑容。

“还活着?”

“嗯。”钟夏夏点头,“你的人呢?”

“药倒了。”洛景修走进屋,“迷魂散,剂量不小。得睡到晌午。”

他扫了眼屋子。目光落在桌上香料袋上。

“这是……”他走过去,捏起一点粉末,凑近闻了闻。瞳孔骤缩。

“赤檀。”他声音冰冷,“西羌贡品。去年岁贡,只赐了三个人。”

“我知道。”钟夏夏说,“康王,二皇子,陛下。”

洛景修放下香料。他转身看着钟夏夏,眼神复杂。

“你从哪弄来的?”

“御史家仆身上。”钟夏夏简单说了昨夜经过,“他想杀我灭口,因为盐税案。香料是他带的,密信也是。”

她递过密信。洛景修看完,眉头皱起。

“赵……”他喃喃,“御史府上,确实有个姓赵的幕僚。但这个人……”

他顿了顿。“三年前就死了。”钟夏夏心脏停跳一拍。

“死了?”

“嗯。”洛景修将密信扔回桌上,“暴病身亡。御史还给他办了场风光丧事,全城都知道。”

“那这信——”

“有人冒充。”洛景修说,“或者……有人借死人名义办事。”

他走到窗边,盯着院子里血迹。“你杀了两个?”

“嗯。”

“尸体呢?”

“柴房。”洛景修转身看她。

晨光照在他侧脸,分割出锋利轮廓。那双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像冰层下的暗流。

“钟夏夏。”他叫全名。

“嗯?”

“你惹上麻烦了。”他说,“比刺杀案更大的麻烦。”

钟夏夏扯了扯嘴角。“我知道。”

“你不知道。”洛景修走近一步,“盐税案牵扯的不是一两个人。是整整一条线——从江南盐商,到京城官员,再到宫里。”

他停在钟夏夏面前。“三年前那案子,为什么草草结案?因为查不下去了。再查,会扯出太多人。包括……”

他顿了顿。“包括现在的太子。”钟夏夏呼吸一滞。太子。

那个温文尔雅,待人宽厚的储君。前世她死时,太子已经监国。后来……

后来怎么样?她记不清了。只记得满城白幡,和一场持续三天三夜的大雨。

“太子牵扯其中?”她问。

“不知道。”洛景修摇头,“但有人想让你以为太子牵扯其中。”

他指着香料袋。“赤檀是贡品,能接触的人不多。故意让御史家仆带着这个,就是想引你去查。查到最后,你会发现所有线索都指向……”

他没说下去。但钟夏夏懂了。指向太子。

有人想借她的手,扳倒太子。“谁?”她声音发哑。

“不知道。”洛景修走到桌边,倒了杯冷茶,“但能在宫里弄到赤檀,能知道盐税案内情,还能调动御史……”

他喝了一口茶。“这个人,地位不低。至少……不低于康王。”

钟夏夏跌坐在椅子上。脑子乱成一团。

刺杀案,盐税案,香料,太子……每一条线索都像蛛网,把她越缠越紧。

“现在怎么办?”她问。洛景修放下茶杯。

“两条路。”他竖起两根手指,“一,收手。我送你出京,找个地方躲起来。改名换姓,重新活。”

“二呢?”

“继续查。”洛景修盯着她眼睛,“查出幕后黑手,扳倒他。但这条路……九死一生。”

钟夏夏沉默。晨光从窗缝漏进来,在地上切出明亮长条。灰尘在光柱里飞舞,像无数细碎的命运。

她想起前世。想起冷宫里那场大火,想起火焰舔舐皮肤的剧痛。想起临死前看见的那轮血月,和月光下模糊的人影。

那个人是谁?她一直不知道。但这一世,她要查清楚。

“我选二。”她说。声音很轻,却斩钉截铁。

洛景修笑了。那笑容很浅,转瞬即逝。

“好。”他说,“那我们从现在起,就是真正的盟友了。”

他伸出手。钟夏夏握住。掌心温热,有茧。两只手交握,像某种契约。

“第一步。”洛景修松开手,“去城南土地庙。子时三刻,有人在那里等‘验货’。我们去会会他。”

“现在?”

“现在。”洛景修走向门口,“先去看看我的人。迷魂散剂量太大,得解了。”两人走出屋子。

院子里,两个暗哨还躺在墙角,昏迷不醒。洛景修蹲下来,检查他们脉搏。

“还活着。”他掏出个小瓷瓶,放在两人鼻下。

刺鼻气味散开。暗哨咳嗽着醒来,看见洛景修,急忙要跪。

“属下失职——”

“不怪你们。”洛景修扶起他们,“对方用了迷魂散,防不住。去洗把脸,换岗休息。”

两人躬身退下。洛景修转头看钟夏夏。

“你也得换身衣服。”他说,“满身血,太显眼。”钟夏夏低头。

衣襟上确实沾满血,已经发黑。她点点头,回屋更衣。

等她换好出来,洛景修也换了身常服。月白长袍换成青灰布衣,玉冠换成普通发带。像个寻常书生。

“走吧。”他说。两人离开小院。

街上已经热闹起来。早点摊子支起,热气蒸腾。卖菜的,卖柴的,行人往来如织。

洛景修买了两个烧饼,递给钟夏夏一个。

“吃。”他说,“晚上可能没时间吃饭。”钟夏夏接过烧饼。

面饼温热,裹着芝麻香。她咬了一口,慢慢咀嚼。胃里暖起来,脑子也清醒些。

“土地庙那边,你安排人了?”她问。

“嗯。”洛景修也吃着烧饼,“三个暗哨,盯了一整夜。没见可疑人进出。”

“那今晚……”

“今晚我们去。”洛景修咽下最后一口,“对方等的是御史家仆,或者那两个杀手。我们扮成他们,去‘验货’。”

“万一被识破?”

“那就杀出来。”洛景修说得轻描淡写,“反正要查,总得冒点险。”

钟夏夏没说话。

她看着街上行人,看着那些平凡的脸。卖烧饼的老汉,挑菜进城的农妇,赶着上学的孩童。

这些人,不知道夜里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这座京城底下,埋着多少腥臭的秘密。

“洛景修。”她忽然开口。

“嗯?”

“你为什么帮我?”她问,“别说什么盟友。我知道,你另有目的。”

洛景修停下脚步。他侧过头,看着钟夏夏。晨光照在他脸上,那双眼睛深不见底。

“盐税案,我家也牵扯其中。”他声音很平,“我父亲镇北王,当年押送过一批军饷。那批军饷……是从盐税里挪用的。”

钟夏夏心脏重重一跳。“你父亲——”

“他不知道。”洛景修打断她,“底下人做的,瞒着他。等发现时,已经晚了。为了补上窟窿,我家卖了三处庄子,五间铺子。”

他顿了顿。“但账面上,那笔钱还是亏空。如果有人翻旧账……镇北王府,逃不过抄家灭门。”

钟夏夏明白了。

所以洛景修要查。不是为了正义,是为了自保。

“那你查到什么了?”她问。

“查到一条线。”洛景修继续往前走,“从江南盐商,到户部侍郎,再到宫里某个太监。但那个太监……去年暴毙了。”

“灭口?”

“嗯。”洛景修点头,“死得蹊跷。说是失足落井,但井里捞上来时,脖子上有勒痕。”

他停下,看着钟夏夏。“现在你明白了吗?我们查的是同一件事。只是从不同方向,碰上了。”

钟夏夏沉默。确实。刺杀案牵扯盐税案,盐税案牵扯镇北王府。每一条线,最后都交织在一起。

像张巨大的网。而他们,都在网中央。

“走吧。”她说,“去土地庙。”两人穿过街道,走向城南。

太阳升高了,气温渐渐回暖。但钟夏夏心里,依旧一片冰凉。

她知道,今晚这一去,可能就回不来了。

但必须去。有些事,躲不掉。就像命运。就像前世那场大火。

就像这一世,她重新睁眼时,看见的那片血月。

都是注定的。逃不了,就只能迎上去。哪怕前面是刀山,是火海。也要走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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