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走了,苏瑶心里却总觉得还有点事没办利索。
路大柱那一家子,就像是鞋里的沙子,虽然暂时被踩下去了,但只要还在,就膈应人。
他们这次是拍拍屁股走了,可这老宅子还在,村里还有些沾亲带故的远亲。万一他们走了之后,路大柱一家又贼心不死,跑来占房子,或者欺负村里跟他们家走得近的人,那也是个麻烦。
除恶务尽,斩草要除根。
苏瑶从来不是什么圣母。对付这种泼皮无赖,就得用非常手段,把他们一次性打死,让他们再也翻不了身。
她的目光,落在了村东头那个破败的窝棚上。
赖三。
这个被路远打断了腿的村霸,就是最好的那把刀。
苏瑶把自己的计划跟路远一说,路远听完,看着自己媳妇儿那张清丽的小脸,半天没说出话来。
他媳妇儿这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
这计策,一环扣一环,又毒又损,简直是专门往人肺管子上捅。
“媳妇儿,”路远摸了摸鼻子,由衷地赞叹道,“你要是个男的,去我们侦察连,绝对是个当参谋长的料。”
“去你的。”苏瑶白了他一眼,“赶紧去办事。记住,戏要做足,别露馅了。”
“放心。”路远领了命令,转身就出了门。
……
赖三这几天过得生不如死。
腿断了,路大柱一家非但没给他医药费,还嫌他晦气,把他从家里赶了出来。
他现在就一个人躺在村东头那个四面漏风的破窝棚里,靠着村里人偶尔施舍的一点残羹冷饭过活。
天寒地冻,断腿的伤口疼得钻心,他对路大柱一家的恨意,已经达到了。
这天下午,赖三正疼得在草堆里打滚,窝棚的帘子突然被掀开了。
一个穿着旧棉袄、看着很老实的村民,探头探脑地走了进来。
是村里的老实人,李二牛。
“你……你来干啥?”赖三警惕地看着他。
李二牛搓了搓手,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塞到赖三手里。
那是一包用油纸包着的东西,还带着体温。
赖三打开一看,眼睛都直了。
是两块还冒着热气的白面馒头,中间还夹着一片厚厚的卤肉!
他已经好几天没闻到肉味了。
“这……这是给我的?”赖三不敢相信。
“是啊。”李二牛蹲下来,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赖三哥,我跟你说个事儿,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
赖三一边狼吞虎咽地啃着馒头,一边含糊不清地问:“啥事?”
“我今天去县里送货,路过公安局门口,你猜我看见谁了?”李二牛说得跟真事儿似的,“我看见路远了!那个当团长的!他跟一个穿着公安制服的大官站在一起说话呢!我听得真真的,路远说,村里有人买凶伤人,还是冲着军属去的,性质极其恶劣,让公安局必须严查!”
赖三啃馒头的动作停住了,独眼里闪过一丝惊恐。
“我还听见那个公安大官说,”李二牛继续添油加醋,“这种案子,主谋和从犯,那罪过可不一样。要是那个动手的人,能主动坦白,揭发主谋,那叫有立功表现,可以从轻处理。要是死扛到底,那可就得把牢底坐穿了!”
说完,李二牛又从兜里掏出十块钱和一小瓶红药水,塞给赖三。
“赖三哥,这是路团长托我带给你的。”李二牛说得一脸真诚,“他说,他是个讲道理的人,知道你也是被人指使的。冤有头,债有主。他不想为难你,只要你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这钱你先拿着治伤,以后……以后说不定还有你的好处。”
这番话,软硬兼施,恩威并用。
赖三不是傻子。
他看着手里的十块钱,又摸了摸那瓶救命的红药水,再想想路大柱一家那副过河拆桥的嘴脸。
他心里的天平,瞬间就倾斜了。
路大柱想让他当替死鬼,自己把牢底坐穿?没门!
路远那边,又是给肉吃,又是给钱治伤,还给了他一条活路。
怎么选,还用想吗?
“李二牛!你说的都是真的?”赖三抓住李二牛的胳膊,独眼里闪着疯狂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