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落在了炊事班所有人的耳朵里。
院子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马科长和他脚边那袋敞开的陈面粉上。
马科长脸上的假笑僵住了，他低头看了一眼那袋面粉，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被傲慢取代。
“苏顾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陈面？这都是从国营粮站正规渠道采购来的，手续齐全，票据都在。你一个女人家懂什么？别在这儿不懂装懂，扰乱军心！”
他这话说得极其难听，不仅质疑苏瑶的专业能力，还带上了性别歧视。
炊事班那帮小战士当场就火了，一个个攥着拳头，要不是牛大山拦着，早就冲上去了。
苏瑶却没生气，她只是平静地看着马科长。
“是不是陈面，找粮站的老师傅来看看就知道了。或者，我们现在就把这批面粉送到军区医院化验科，看看里面的黄曲霉素超不超标。马科长，你说呢？”
提到“化验科”三个字，马科长的脸色明显白了一下。
他知道这批面粉有问题。
这是他通过关系，从外面低价倒腾来的陈货，中间的差价，都进了他自己的腰包。
他本以为神不知鬼不觉，没想到被苏瑶这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给一眼识破了。
“你……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马科长色厉内荏地吼道，“你想化验就化验！我身正不怕影子斜！”
“好啊。”苏瑶点点头，“那我现在就去找王部长批条子。不过我得提醒马科长一句，如果查出来这批面粉确实有问题，导致战士们食物中毒，这个责任，恐怕不是你一个后勤科长能承担得起的。”
说完，苏瑶转身就要走。
“等等！”马科长急了，他快步上前拦住苏瑶。
他知道，这事绝对不能闹到王部长那里去。
“苏顾问，苏顾问，有话好说嘛。”马科长的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脸上堆起了谄媚的笑，“都是误会，误会。可能……可能是粮站那边搞错了，我马上就让他们把这批面粉拉回去，换一批新的来！您看这样行吗？”
苏瑶停下脚步，看着他。
“换一批新的？当然可以。不过，我明天中午要给拉练回来的战士们加餐，预定了一百斤特级五花肉，还请马科长务必准时送到。”
苏瑶这是在敲打他。
“一定，一定！”马科长连连点头，像哈巴狗一样，“别说一百斤，就是两百斤，我也保证给您送到！您放心！”
马科长嘴上答应得痛快，心里却把苏瑶恨得牙痒痒。
他灰溜溜地叫人来把那批陈面拉走，临走时，那双小眼睛里射出的怨毒光芒，被苏瑶尽收眼底。
她知道，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第二天中午，拉练归来的几百名战士饥肠辘辘地涌进了食堂。
苏瑶计划给他们做一顿丰盛的红烧肉解馋。
她一大早就来到了炊事班，可左等右等，也不见马科长承诺送来的五花肉。
眼看就要到饭点了，战士们都端着饭盆在外面排起了长队。
牛大山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厨房里直转圈。
“嫂子，这可怎么办？那姓马的肯定是故意刁难我们！没有肉，这加餐还怎么搞？”
炊事班的小战士们也一个个愁眉苦脸。
苏瑶却一点不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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