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如同褪色的铜板,悬在铁锈色荒原的天际,将林奇蹒跚的身影拉得细长扭曲。他已经跋涉了三天,全凭胸中一口不肯熄灭的气,和掌心里那枚“结构图谱”面板传来的、微弱却固执的脉动指引。
方向,东北。目标,未知。
铁壁最后一刀留下的不仅仅是胸前皮开肉绽的伤口,更有一股阴冷的、带着混沌气息的破坏性能量盘踞在深处,不断侵蚀着他的生机,干扰权限能量的运转。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而“秩序水晶”的离体,让他失去了最纯净高效的恢复源泉。他像一盏油将耗尽的灯,在荒野的风中明灭不定。
食物是几颗侥幸找到的、带着轻微混沌污染的苦涩浆果。水是岩缝里浑浊的积水。睡眠是倚靠着冰冷岩石、在伤痛与寒冷交织中的短暂昏沉。唯有手中面板那持续不断的共鸣,像黑暗中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不让他彻底迷失在这片死亡之地。
第三天傍晚,当他拖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双腿,翻过一道布满风蚀孔洞的砂岩山脊时,那共鸣的脉动骤然变得清晰、急促,仿佛心跳找到了共鸣腔。
山脊之下,是一片被夕阳染成暗金色的洼地。洼地中央,卧着一座建筑。
那不是自然风化的巨石,也非堡垒那种巍峨冰冷的造物。它低伏着,像一头死去的金属甲虫,外壳是暗淡的银灰色,覆盖着厚厚的锈迹和一种仿佛干涸血液般的暗紫色地衣。主体是一个扁平的半球形穹顶,旁边散落着几间结构更轻、已然半塌的附属建筑,以及一根折断的、指向天空如同断指的信号塔。
一座旧时代的哨站。规模不大,风格冷峻,带着明显的功能性与孤立感。
面板的共鸣在此刻达到顶峰,不再仅仅是方向的指引,更传来一种奇异的、类似“身份识别”通过后的轻微松懈感,以及一丝……极其微弱的、属于同源秩序能量的“呼唤”。
就是这里了。
希望并未冲昏林奇的头脑。荒野中的废墟,往往比空旷地带更加危险。他伏在山脊上,用尽最后的精力展开【环境感知】。哨站周围死寂一片,没有大型生命或混沌侵蚀体的活跃痕迹,能量场稳定而稀薄,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仿佛已彻底死去,沉睡了无数岁月。
这本身就不寻常。在这种混沌弥漫的区域,一个结构相对完好的废弃哨站,理应成为侵蚀体或变异生物的巢穴才对。
观察良久,确认没有明显的即时威胁,林奇才以岩石和阴影为掩护,一点点挪下山脊,靠近那座半球形的主建筑。
主入口是厚重的合金气密门,早已锈蚀成一块铁疙瘩。但在穹顶与地面连接处,有一道因岁月或外力撕裂的、不规则的裂缝,大小勉强可容一人侧身挤入。
林奇在裂缝前停顿片刻,侧耳倾听。只有风声穿过裂隙的呜咽,和尘埃簌簌落下的细微声响。他深吸一口气,压抑住伤口的抽痛,侧身挤了进去。
内部的光线骤然黯淡。夕阳的余晖从裂缝和几处破损的观察窗射入,形成几道昏黄的光柱,光柱中尘埃飞舞。空气凝滞,充斥着陈年的金属锈味、绝缘材料老化后的微酸气息,以及一种……极其淡薄、几乎难以察觉的、类似臭氧被约束后的特殊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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