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头的大槐树下,胖婶正蹲在石碾子旁择菜,一群人叽叽喳喳的,见有人扛着锄头过来,压低声音喊。
“老李,你听说没,周老实家分了,周诚媳妇林眠眠,硬是跟村长说了分灶单过,还分走了不少东西,连鸡都分了两只呢”。
李伯把锄头往地上一戳,皱着眉。
“咋没听说,刚才路过周家,见周老实脸黑得跟锅底似的,周正媳妇在院里摔摔打打的,骂骂咧咧不知道咒谁呢”。
胖婶顿了顿想起昨日的事。
“说起来昨天,周婶子和周正脑袋上都流着血,那会我就知道要出事,没成想直接单过了”。
几个纳鞋底的妇人也凑在一起嘀咕,李二婶手里的针线停了停,小声说。
“我猜啊,准是周老实一家太欺负人了,林眠眠那丫头我看着挺老实的,要是非要分开过,肯定也是受不了了”。
“可不是嘛!”。
旁边的刘嫂跟着接话。
“这家里还是周老实管事管银子呢,还有她那个大嫂,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上回去镇上坐牛车,好一阵嚷嚷”。
“周老实这人,就是太偏心老大,周诚在外当兵,他把买来的媳妇当长工使,现在被人闹着分灶”。
“咱们也不明白,那周诚小子模样多好啊,又能干又会说的,周老实咋就不稀罕,就盯着老大呢”。
“那老大给他添了个大胖孙,他能不稀罕吗?”。
而此时的周家院子里,张小梅正对着周正撒气。
“都怪你,那天非要推娘一把,现在好了,被林眠眠抓住了把柄,人家直接单过了,还分走那么多东西,往后家里的活谁干!”。
她也想分家,也想单过。
省的跟两个老人住一块麻烦,还得伺候他们。
可她知道周老实的脾气,压根没提过。
结果被这林眠眠捡了漏子,以后她要是再想分家就难了。
“闭嘴吧你,要不是你一直磨叽,我能着急吗”。
屋里,林眠眠正给周老太喂粥,周老太忽然小声说。
“眠眠,村里的闲话你别往心里去,你做得对,不偷不抢,凭自己的力气过日子,不怕人说”。
林眠眠笑着点头。
“娘,我知道,等搬去村尾,我就开块地种点菜,再把鸡养起来,日子准能过好”。
想到这,估摸着草房子明天也能弄得差不多了,林眠眠又跑了一趟周大牛那边,提前说了明天想雇牛车运东西的事。
第二日天刚亮,林眠眠刚把周老太的药换好,院门外就传来王婶大嗓门的招呼声。
“眠眠,在家没,草房盖好啦!”。
林眠眠赶紧掀帘出去,“王婶,辛苦您跑一趟!”。
“辛苦啥,都是一村的!”。
王婶拉着她往草屋走。
“那房虽小,但我家老王给屋顶铺了三层茅草,下雨准不漏,墙也糊了黄泥,挡风得很,搭了土灶,垒了两张木床,你搬进去就能住!”。
两人刚走到村尾,就看见那间新盖的草房。
青灰色的茅草屋顶,土黄色的墙。
门口还搭了个小小的竹棚,用来放柴火正好,土灶就在旁边。
林眠眠走进屋,屋里虽不大,但收拾得干净整齐。
两边是木床,床板上铺着稻草,中间放着张旧木桌,是王婶从自家搬来的。
阳光透进来,照得屋里暖烘烘的,竟比周家那破屋温馨多了。
毕竟虽然周家虽然大,还有个院子,给她住的地方却算不上好。
“婶子,这木床和桌子都是您给我添置的吧,剩下的我给您200文,真是谢谢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