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扯头发,有的拧胳膊,有的踹大腿,嘴里还不停骂着。
“狐狸精,不知廉耻”。
“打死这个败坏风气的贱人”。
张小梅见有人帮腔,更是来了劲,对着柳玉娘的腰腹狠狠踹了几脚,还顺手抓过旁边的鸡毛掸子,朝着她身上抽打。
“都给我住手!”。
一声厉喝如同惊雷炸响,围观的妇人们动作一滞,纷纷转头望去。
门口站着一群身着皂衣的衙役,簇拥着面容威严的县丞。
县丞眉头紧锁,目光扫过满地狼藉。
还有狼狈不堪,浑身是伤的柳玉娘,被个个面带凶相的妇人们围着。
“光天化日之下,聚众斗殴,伤风败俗,简直无法无天”。
县丞铁青着脸,吓的众人纷纷求饶。
柳玉娘扶着身后的货架勉强站稳。
她头发被扯的跟鸡窝似的,脸上,胳膊上满是抓痕与血印。
周正早在看到衙役时就缩到了人群后头,此刻更是恨不得把自己藏起来。
张小梅没见过县丞,只知道是个当官的。
她一把抱住县丞的腿,嚎啕大哭。
“青天大老爷,你可得为我做主啊,这狐狸精勾引我男人,她还打我,你看把我打成啥了啊”。
柳玉娘冷哼一声。
“是你不分青红皂白闯进来打我,骂我狐狸精,还扒我衣裳,周正就在这儿,他能作证”。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投向周正,他吓得一哆嗦,连忙摆手。
“我………我没看清……我进来时你们已经打起来了……”。
方才动手的妇人们也帮着张小梅。
“大人,确实是这柳玉娘不检点,勾引有妇之夫还理直气壮,我们实在看不下去才出手教训她的”。
“她还骂我们,说我们是没本事的长舌妇,实在太猖狂了”。
县丞示意衙役。
“把相关人等全都带回县衙,一一审问,谁是谁非,公堂之上自有定论”。
衙役们立刻上前,先把跪在地上的张小梅拉了起来,又去架柳玉娘。
柳玉娘转头看向周正,眼神里满是鄙夷与不屑。
“果然是个窝囊废,栽在你手上,也算是我柳玉娘的报应”。
柳玉娘被衙役架着胳膊往外走,她目光扫过围观人群里那些幸灾乐祸的脸。
她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带着几分苍凉,又藏着几分不甘。
“栽在你手上……”。
她柳玉娘这辈子,攀过多少高枝,踩过多少枯骨。
到头来,竟栽在一个连给她提鞋都不配的乡下人手里,真是天大的笑话。
被人这么架着,柳玉娘的思绪飘回了那些年风光无限的日子。
她自小容貌出众,却出身贫寒,早早便看透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
她知道,女人要想活得体面,活得风光,光有美貌不够,还得有靠山,有银子。
于是,从十四岁那年勾搭上镇上的盐商开始,她就踏上了这条周旋于男人之间的路。
盐商有家室,她便挑拨离间,让盐商的发妻气郁而终,自己则趁机捞了一大笔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