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自己从中午到现在还粒米未进，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了。
看着怀里的窝窝头，她又摸索着舀了半瓢凉水，倒进一个豁口的粗瓷碗里。
生怕动静大了惊醒家里人，她屏住呼吸，快步跑回柴房，轻轻带上门。
“喏，只有这个了，你别嫌弃”。
她把窝窝头和水碗递到寂迟面前，声音细若蚊蚋，带着点局促。
寂迟看着她手里那个又干又硬，还带着霉点的窝窝头，接了过来。
“多谢姑娘”。
他沙哑着嗓子，掰了一小块窝窝头放进嘴里。
干涩的粗粮在口腔里摩擦，难以下咽，可他这会却觉得这是世上最珍贵的食物。
那姑娘蹲在一旁，双手抱着膝盖，看着他一点点啃着窝窝头，眼神里带着点不安。
“你…你要是觉得难咽，就着水喝会好点”。
寂迟点了点头，端起水碗，喝了一大口凉水，顺着喉咙滑下去，才勉强把嘴里的窝窝头咽了下去。
他放下水碗，抬头就看见那姑娘站起身，走到干草堆旁，弯腰把那蓬松干净的干草往他这边抱。
“你睡这里吧，干草软和点，能舒服些”。
那姑娘的声音依旧很轻，说完就抱着胳膊，往柴房另一角的空地上挪了挪。
那里只有一层薄薄的尘土，连点草屑都没有，冰冷的地面透着刺骨的寒气。
寂迟的心猛地一揪，看着她瘦小的身影蜷缩在冰冷的地上，双手紧紧抱着肩膀，心里五味杂陈。
这堆干草明明是她唯一能取暖的依靠，她自己却舍不得用，非要让给他这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
“姑娘，不用，我睡地上就好，你快抱回去吧”。
寂迟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伤口的剧痛牵扯得倒吸一口凉气，只能无奈地又靠回干草堆上。
那姑娘却摇了摇头，把脸埋在膝盖里。
“我不冷，你伤重，得睡软和点，不然明天起来更难受”。
她嘴上这么说，身子却忍不住轻轻打了个寒颤。
夜风吹过柴房的缝隙，带着刺骨的凉意，吹得她单薄的衣衫紧紧贴在身上。
寂迟看着她这副强撑的模样，心里越发不忍。
“过来一起睡吧，这堆干草够大，能容下两个人”。
“你要是冻坏了，明天谁给我找吃的”。
他故意找了个借口，怕她不肯。
那姑娘愣了一下，随即连忙摇头。
“不用不用，我真的不冷，你好好休息就行”。
寂迟却不容她拒绝，伸手拍了拍身边的干草。
“快过来，不然我这伤也养不好，万一疼的要死了，我叫不出声怎么办”。
他只能搬出这个理由，他知道，这姑娘善良，所以才会这般的肯帮他的。
果然，听到这些，姑娘的眼神暗了暗，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慢慢挪了过来。
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躺下，依旧蜷缩着身子，尽量离他远些，保持着距离。
寂迟看着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心里又是酸涩又是温暖。
他往旁边挪了挪，把更多的干草让给她，然后轻轻说道。
“睡吧，有我在，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