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倒是聪明。知道抛出足够分量的信息保命,又留下后手以图后续。】萧绝心中冷笑,但奇异的是,这份“聪明”并未激起他更多的杀意,反而让他觉得……更有意思了。一个有价值、有软肋、还会耍点小心思的棋子,总比一个愚蠢或完全无法掌控的棋子好用。
然而,她心声里那股强烈的、几乎要溢出来的求生欲,以及对腹中孩儿的维护之意,却不似作伪。她选择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用这种近乎自毁的方式坦白,无疑是将最大的把柄送到了他的手上。若真是苦肉计,这代价未免太大,风险也太高。
萧绝没有说话,御道上一片死寂,只有风吹过宫阙的细微呜咽声。
他缓缓踱步,走到叶悠悠面前,玄色的靴子停在她低垂的视线范围内。他俯身,没有去接她手中的东西,而是伸出两根手指,捏起了那枚黑色的“影”字令牌,放在眼前仔细端详。冰冷的触感传来,那诡异的纹路让他微微蹙眉。
随后,他的目光又扫过那个油纸包。
“影杀组织……”他低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声音听不出喜怒,“你说,你不知背后主使?”
叶悠悠心头一紧,连忙道:“臣妾等级低微,只负责接收指令和执行,从不知上层之事。每次传递命令之人皆蒙面,声音也做过处理……”
【不能说淮南王,至少现在不能!】她的心声再次强调。
萧绝直起身,将令牌随手丢给旁边的福顺,又指了指那包藏红花粉末:“一并收好。”他的动作随意,仿佛处理的只是寻常物件。
福顺连忙小心翼翼地将两样东西接过,如同捧着烫手山芋。
萧绝的目光重新落回叶悠悠身上,看着她因为恐惧和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肩膀,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紧抿的嘴唇。
这场坦白,漏洞百出,刻意隐瞒。
但,很有意思。
一个身怀奇术、能缓解他头疾、怀着他可能是唯一子嗣的女人,一个被敌国死士组织操控、如今却主动反水、还将后宫阴私与组织威胁隐约关联起来的女人。
她的价值,似乎远不止一个“龙裔生母”那么简单。
杀了她,固然一了百了。
但留下她……或许能钓出更大的鱼。比如,那个在她心声里一闪而过的……淮南王?
萧绝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
他看着跪在地上,仿佛等待最终审判的叶悠悠,终于开口,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定论:
“你的罪,朕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