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悠!”他握住她的手,力道有些紧,声音却放得极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太医说的……可是真的?你感觉如何?可有哪里不适?”一连串的问题涌出,哪里还有半分平日朝堂上沉静果决的帝王模样。
叶悠悠看着他眼中清晰映出的自己的影子,心中那点忧虑也被冲淡了许多,她反手握了握他,柔声道:“是真的。我很好,只是刚刚有些反胃,现在好多了。你别担心。”
萧绝这才像是松了口气,但眉头并未完全舒展。他转向太医,语气恢复了帝王的沉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皇后与皇嗣安危,乃国本之首。太医院须竭尽全力,拟出最周全的安胎调理方案。皇后自身精通医理,你们需多与皇后商议,务必确保万无一失。从今日起,每日至少一位太医在坤宁宫轮值,皇后有任何细微不适,即刻禀报,不得延误!”
“臣等遵旨!定当竭尽全力!”太医们连忙跪倒领命。
消息如同春风,瞬间吹遍了皇宫每一个角落。帝后恩爱,皇后再度有孕,且极可能是象征吉兆的龙凤胎!这无疑为刚刚经历北疆大捷、帝后大婚的王朝,又添上了一笔浓墨重彩的祥瑞与喜气。
萧绝的喜悦与重视体现在方方面面。他几乎立刻减少了叶悠悠需要处理的政务,许多原本会与她商议的事情,改为他自己先处理,只将结果告知她,或只让她听听大概,不让她劳神。他甚至在百忙之中,亲自过问叶悠悠的饮食起居,将她提到的、来自“文明火种”中关于双胎妊娠的注意事项(她以“从前医书所见”为由)令人详细整理、誊抄成册,不仅交给太医和伺候的宫人学习,他自己竟也每日抽空研读,晚上歇息前,常常握着她的手,一条条轻声念给她听,讨论哪些适合她当前状况,严肃认真的模样让叶悠悠又是感动又是好笑。
太后更是将叶悠悠当成了眼珠子般疼爱,几乎日日都要来坤宁宫坐坐,看着她喝下自己亲手炖的安胎药膳才放心。后宫妃嫔们,无论真心假意,贺礼如同雪花般送到坤宁宫。德妃送来了上好的燕窝和柔软的江南云锦,说是给未来的小皇子小公主做衣裳;其他位份低些的妃嫔也各有表示,绫罗绸缎、珠宝玉器、孩童玩具,不一而足。
连之前因口舌惹祸被太后罚过的陈答应,也托人送来一个不起眼却绣工极其精致的小锦盒,里面是两件小巧可爱的婴儿肚兜,一件绣着鲤鱼跃龙门,一件绣着彩凤衔牡丹,针脚细密,配色鲜艳,显然是花了极大心思。附上的短笺字迹工整,言辞恳切,只道是“昔日糊涂,蒙娘娘与太后宽宥,无以为报,唯以此微末针线,聊表悔过与恭贺之心,望娘娘不弃”。
叶悠悠看着那两件肚兜,轻轻叹了口气。她知道这后宫之中,真心难觅,多是顺势而为。这陈答应此举,不管真心悔过几分,至少是识时务的。她让青黛将肚兜好生收下,并回赠了一盒新进的宫花和两匹颜色鲜亮的料子,既全了对方颜面,也不失中宫气度。
坤宁宫内,因为这位尚未出世便已备受瞩目的“龙凤胎”,充满了温馨、忙碌与期待。萧绝和太后恨不能将天下所有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叶悠悠面前,宫人们伺候得也更加小心翼翼,唯恐有半点闪失。
然而,叶悠悠自己却保持着医者的清醒。孕吐反应过去后,她的食欲和精神都好了许多,但她开始有意识地监测自己的身体状况。双胎到了中后期,对母体心脏、肾脏负担极大,妊娠高血压、子痫前期、贫血、早产等风险都会显着增加。她虽然相信自己这具被系统 subtly 改造过的身体底子不错,又有前世今生的医术傍身,但绝不能掉以轻心。
她悄然调整了自己的饮食,增加优质蛋白和铁质摄入,控制盐分,适当走动但避免劳累,每日让太医请平安脉时,也会仔细询问自己的脉象、舌苔,并让宫女记录下每日的体重、腹围变化,甚至悄悄让青黛准备了简易的“量血压”装置(基于古老的水银血压计原理简化),定期自查。
日子在期待与谨慎中一天天过去。叶悠悠的腹部逐渐隆起,速度比怀萧宸萧玥时似乎还要快些。到了四个多月时,已然显怀明显,行动也略感笨重。这一日午后,她小憩醒来,忽然觉得有些头晕,眼前微微发黑,靠在床头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自己搭脉细察,又让青黛测了“血压”,虽然数值只是略高于往常,远未到危险程度,但结合头晕症状,已然敲响了警钟。
妊娠期高血压的征兆,初现端倪。
她望着窗外明媚的春光,轻轻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腹部,那里孕育着两个备受期待的小生命,也潜藏着不容忽视的风险。这一次,没有系统随时提供保障或预警,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了。她能否凭借自己的医术与智慧,安然渡过这个孕期,护住自己,也护住这两个注定不凡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