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绝轻轻走过去,将一件更厚实些的玄色披风披在她肩上,顺势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发间。
“又在想什么?”他低声问,声音里带着一日劳累后的放松与亲昵。
叶悠悠向后靠了靠,将自己完全嵌进他温暖坚实的怀抱里,望着天边变幻的云霞,轻声笑道:“在想,当年在冷宫初见时,你可想过会有今日?”
萧绝手臂收紧,将她搂得更牢,也笑了,笑声带着胸腔的震动:“朕那时只觉你是个胆大包天、满脑子奇谈怪论的小宫女,想着或许能解朕头疾之困,留着也无妨。哪里想得到……”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无比柔和与庆幸,“哪里想得到,你会是朕的救赎,是朕的江山稳固之基,是朕此生唯一的挚爱。悠悠,若非遇见你,朕或许……早已是史书上一笔带过的暴君亡魂,或是困于病榻、众叛亲离的孤家寡人。”
夕阳的余晖为他们的身影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叶悠悠转过身,仰头看着他被岁月雕刻得更加深邃俊朗的面容,伸手轻抚他眼角几丝几乎看不见的细纹,眼中是毫无保留的爱意与满足:“能与你一起,看着宸儿玥儿他们长大,看着这江山在咱们手中一点点变成今日模样,看着百姓安居乐业……便是我此生,最好的归宿。”
四目相对,无需再多言语。晚风拂过,带来远处宫殿隐约的钟声与归鸟的啼鸣。他们就这样相拥着,直到最后一抹霞光隐没在天际,星辰开始在天幕上闪烁。
然而,在这极致温馨宁静的时刻,叶悠悠敏锐地察觉到,萧绝拥着她的手臂,几不可察地微微僵了一下,呼吸也有一瞬间的凝滞。她立刻抬头,借着渐起的月光,看到他眉头极快地蹙了一下,虽然瞬间舒展,但她知道,那不是政务烦心带来的。
“头又疼了?”她轻声问,手指已经自然地抚上他的太阳穴,力道适中地按压着几个穴位。
萧绝没有否认,只是将额头轻轻抵在她肩上,闷声道:“无妨,老毛病了,一阵儿就过去。许是今日看折子久了些。”
叶悠悠心中却是一沉。这“老毛病”,正是早年那侵入脑络的奇毒留下的最后一点、也是最顽固的隐患。这些年她用尽方法,结合系统知识库中的顶尖医术,虽已将其压制到最低,寻常几乎不发作,但终究未能根除。每当萧绝过度劳累、思虑过甚,或季节交替之时,仍会偶有轻微发作,表现为短暂的锐痛或眩晕。
系统休眠,奖励不再。她只能依靠这个时代的条件和自身的医术去攻克这最后的堡垒。这些年,她从未停止过研究,翻遍了太医院和民间搜集的所有古籍秘方,甚至尝试过一些极其冒险的疗法,虽有效果,却始终差那最后一步。
“回去我给你施针,再用新配的药浴方子泡一泡,会舒服些。”她柔声说着,心中却已飞快地将最近试验的几个新思路又过了一遍。或许,该去信问问那些海外番商,他们的国度是否有特殊的药材或疗法?或者,那本正在编纂的《百科全书·医药卷》中,某位民间郎中的偏方,能有奇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