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平静,反而让王同志感到一丝压力。眼前的许大川,和昏迷前相比,似乎少了些“人”气的波动,多了种深不见底的沉稳。
“关于之前发生的事情,以及你的……状态,我们需要进行一次正式的谈话。”王同志说道。
川点了点头:“可以。但我需要先知道,外面……怎么样了?那个村子?”
王同志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他醒来第一件关心的事竟是这个。他沉吟片刻,选择性地告知:“那个村子的事情已经基本平息,你的……干预,起到了一定作用。目前情况稳定。”
川微微颔首,不再多问。他能感觉到王同志的保留,但他现在更依赖自己恢复的感知。他闭上眼,将一丝微弱却无比精纯的意念散发出去,如同无形的触角,轻轻触碰着外界的“味道”。
他“尝”到了这座城市的气息。与他昏迷前相比,那股弥漫在社会底层的、焦躁不安的“涩味”似乎淡了一些,多了一丝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回甘”。那是希望与秩序重新萌芽的味道。他也“尝”到了更远处,那个村庄方向传来的气息,虽然还残留着一丝阴影的“土腥气”,但主体已经被一种积极建设的“生机之味”所覆盖。
他的介入,以及未来世界后续的“微操”,确实起到了效果。
但同时,他也“尝”到了另一些东西——在一些更隐蔽的角落,在一些社会结构的缝隙深处,那股曾被他一击而退的“集体无意识阴影”,并未完全消失。它变得更加狡猾,更加分散,如同渗入地下的污水,改变形态,潜伏在更深的层面,等待着下一次机会。它甚至……似乎学会了一些伪装,开始模仿那些“积极”的味道,试图混淆视听。
川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我明白了。”他对王同志说,“谈话可以安排。但在那之前,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王同志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最终只是点了点头:“好。我会安排医生给你做全面检查。谈话,明天进行。”
说完,他带着满腹疑虑,转身离开了病房。
李卫国和苏慧兰也想留下照顾,却被川温和却坚定地劝走了。他知道,他们需要休息,而他自己,更需要一点独处的时间,来重新熟悉这具身体,梳理这数月来的变化,以及思考如何应对那变得更加狡猾的“阴影”。
病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川缓缓坐起身,靠在床头。虚弱感依旧存在,但他能感觉到,体内那三种力量正在以一种新的、更加和谐的频率运转,缓慢而坚定地修复着创伤,补充着能量。
他伸出手,那柄古老的铜勺仿佛受到召唤,轻微震颤了一下,然后凭空飞起,稳稳地落入他的掌心。
握着这柄陪伴他走过最初岁月、见证了无数不可思议事件的铜勺,川感受着其中那丝与自身同源、却又独立存在的古老意蕴。
他低下头,看着勺身上那清晰的“许记”二字,又抬头望向窗外那片对他而言既熟悉又陌生的天空。
苏醒,并不意味着危机的解除。
恰恰相反,它可能意味着,一场更加复杂、更加隐蔽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而他,这个由凡人、理性与宇宙奇点融合而成的特殊存在,将成为这场战争中,一个无法被定义的……
变数。
他轻轻摩挲着铜勺,眼中光芒流转。
是时候,重新“品尝”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