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在进行环境同化。源的声音带着一丝寒意,它要把川所在的世界,变成它延伸出来的‘感官’。这样下去,川将无所遁形,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每一次规则层面的微弱波动,都将被实时捕捉和分析。
我们必须做点什么!苏明急切道。
源沉默着,摇了摇头。这种渗透是基于规则层面的微观模仿,其精妙程度远超我们目前的干预能力。任何外部的强行干扰,都可能首先对川和他所处的时代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川坐在小院中,感受着那从四面八方渗透而来的、带着自身“味道”的冰冷窥视。这种感觉比直接的压迫更加令人窒息。他仿佛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正在不断收紧的琥珀之中,而浇筑这琥珀的树脂,正是模仿他自身状态而形成的规则复制品。
他尝试收缩自己的规则感知,尽可能减少与外部环境的交互,如同一个紧闭贝壳的蚌。但这只能稍稍延缓被渗透的速度,无法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观察者正以一种他无法完全隔绝的方式,缓慢而坚定地,将他的存在,与他所处的这个世界,更深地捆绑在一起,只不过是以一种被“圈养”和“研究”的方式。
修复道味核心的速度,远远跟不上环境同化的速度。
他就像一头受伤的猛兽,被困在一个不断缩小的、布满镜子的牢笼里,而镜子中映出的,却是扭曲的、模仿他虚弱状态的倒影。
绝望,如同冰冷的藤蔓,悄悄缠绕上他的心脏。
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就在他心神摇曳之际,道味核心深处,那最为本源的一丝与1975年时空的“锚定”联结,忽然传来一阵极其微弱、却异常纯净的悸动。
那不是来自观察者的模仿,也不是来自苏慧兰的药力,更不是来自李卫国的关切。
那感觉……仿佛是这片土地本身,这沉淀了无数平凡人悲欢离合、挣扎奋斗的七十年代,在感受到他这“外来者”却愿与之共存亡的决绝后,反馈而来的一丝……微弱的、源自文明根基的“共鸣”?
这悸动太微弱,转瞬即逝,几乎被无处不在的渗透感所淹没。
但川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脚下这片坚实的土地,看向院墙外那灰扑扑却充满生命力的城市。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如同黑暗中燃起的野火,在他脑海中升腾。
既然它要模仿我,要利用我与这个时代的联结来包围我……
那我,为何不主动将这份联结,深化到它永远无法模仿的境地?
深入到这人间烟火的,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