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能够检测到川的规则成分无处不在,却无法再找到一个集中的、可供它进行深度剖析或收纳的“川”。那个它想要研究的特殊样本,仿佛蒸发了一般,却又弥漫在它试图控制的整个“实验环境”的每一个角落。
高维层面,那庞大的意志陷入了某种停滞。它那基于逻辑和模型的处理方式,在面对这种自我瓦解、主动融入背景的“存在”形态时,似乎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失效”了。
小院内,川的身影仿佛变得透明了一些,他坐在石凳上,气息微弱得近乎消失。
李卫国背完书,抬头看去,只觉得师父今天格外安静,像是睡着了,又像是与这院中的光影融为了一体。苏慧兰端着新煎好的药走来,看着川那平静却毫无血色的脸,心头莫名一紧,仿佛有什么非常重要的东西,正在缓缓流逝。
川能感觉到,那冰冷的注视依旧在,但它不再聚焦,而是在一遍遍地、徒劳地扫描着整个区域,试图重新定位那个已经不存在了的“焦点”。
他成功了……暂时地。
他以自我消散为代价,为自己,也为这个时代,争取到了一段宝贵的、无法被“研究”的喘息之机。
但代价是什么?
他还能重新“凝聚”回来吗?
还是说,他将永远以这种弥散的状态,成为这个时代一道无形的、守护的背景音?
他不知道。
他只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随着那无数飘散出去的“神意”碎片,沉入这片他愿意与之共存亡的土地深处,如同溪流汇入大海。
一片朦胧中,他仿佛听到了这座城市更加清晰的心跳,听到了无数平凡人梦想与挣扎的共鸣。
这感觉,很温暖。
也很……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