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瘸子突兀的失声,如同一声丧钟,在川重燃的生命之火上蒙了一层厚重的阴影。小院内的空气凝滞,赵大娘带来的不安尚未散去,李卫国和苏慧兰眼中已满是惊惧。他们或许不明白规则层面的凶险,但那种亲近之人被无形魔手扼住喉咙的恐怖,已足够真切。
川闭目凝神,意识沉入那暗沉破碎的道味核心。修复依旧缓慢得令人绝望,观察者那零敲碎打的“局部实验”像一根根冰冷的针,不断刺探着他忍耐的底线。被动防御,只会被一步步蚕食殆尽。
他必须主动出击,哪怕只是最微弱的反击。
观察者的手段精准、冰冷,针对的是被他“神意”影响过的个体与规则节点。它像是一个严谨的科学家,在清理实验环境中不受控制的变量。那么,如果……让这些变量变得更加“混乱”,更加“不可预测”呢?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中成型。他无法直接对抗观察者的规则修改,但他或许可以……“污染”它试图清理的“实验环境”本身。
他要将自身那经过涅盘、与1975年深度交融后形成的独特规则本质——那种沉淀了烟火气、蕴含着顽强生命力的“底色”,不再是以凝聚的“神意”碎片形式,而是以更加弥散、更加本质的方式,如同熏香,如同尘埃,持续不断地、极其微弱地释放到周围的环境之中。
不是针对某个具体的人或物,而是营造一个持续的、低强度的、属于“许大川”的规则背景场。这个场域没有攻击性,甚至不具备明显的功能性,它唯一的作用,就是像一个永不消散的“味道”,一个恒定的“噪音”,存在于这片空间。
当观察者再次试图对王瘸子,或者对李卫国、苏慧兰,乃至对这片区域的任何规则节点进行精细操作时,它所面对的,将不再是一个“干净”的实验样本,而是一个始终被这种微弱却坚韧的“烟火屏障”所包裹的存在。这股力量本身不足以抵抗修改,但它就像给目标穿上了一件沾满油污、气味复杂的工作服,会让任何试图进行精密操作的“手”,感到粘滞和“不洁”,从而增加其操作的难度和不可预测性。
这并非坚盾,而是一团迷雾,一滩淤泥。
想到便做。川不再试图收束力量修复核心,而是引导着那本就微薄的力量,如同呼吸般,极其自然地将自身那暗沉古朴的规则本质,一丝丝、一缕缕地弥散到小院乃至周边小巷的空气之中,融入那最平凡的烟火气息里。
这个过程比之前播撒“神意”更加艰难,因为它要求一种近乎本能的、持续的“渗出”,如同植物散发气息,需要他将自身的存在状态调整到一种极致的“放松”与“开放”。这对一个重伤未愈、需要紧守心神的人来说,无异于一种酷刑。道味核心传来阵阵仿佛要被再次扯碎的剧痛。
但他咬牙坚持着。
未来监测中心,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种变化。
川的规则辐射模式改变。许星报告道,他从主动干预转向了被动弥散。他在自身周边形成了一个低强度的、持续存在的规则背景场。强度很弱,但……性质很特殊,与当前时空背景高度融合,难以剥离。
他在制造干扰。源立刻明白了川的意图,很聪明的做法。不直接对抗,而是增加观察者进行精密操作的‘环境成本’。就像在清澈的水中滴入墨汁,虽然无法改变水的本质,却能让任何想从中精确提取纯净水珠的行为变得困难。
效果并非立竿见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一丝微妙的变化开始显现。
当观察者的无形触须再次尝试掠过小院,扫描李卫国或苏慧兰的状态时,那扫描的“流畅度”似乎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粘滞”。就像精密仪器遇到了弥漫的油气,虽然依旧能工作,但精度和效率受到了细微的影响。
王瘸子的失声状态在持续了大半天后,毫无征兆地恢复了。他茫然地咳嗽了几声,发现自己又能说话了,仿佛之前那场噩梦只是暂时的耳鸣。观察者似乎暂时放弃了对这个“样本”的继续调试,或许是觉得在当前的“干扰环境”下,获取的数据不够“纯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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