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开你的脏手!”
阮小白猛地一偏头,用尽全力挥手拍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在空旷的废弃工地上格外清晰。
秋米欢的手背上瞬间多了一道红印。
她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了。
那点病态的兴奋和玩味,被这一巴掌彻底拍散,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和暴戾。
“给脸不要脸的东西。”
她声音低沉,像是在压抑着火山喷发前的怒火。
“你真以为老娘不敢动你?”
阮小白冷眼看着她,胸膛因为愤怒和恐惧剧烈起伏。
一边用更恶毒的语言刺激她,一边悄悄地将身体的重心往后挪,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垂落在身后的沙堆上。
“动我?你也配?”
“我劝你还是先回家把你那张脸洗干净再说吧,不然我怕你手上的细菌太多,碰我一下我都得生病,哦,不对,你这种人,从里到外都烂透了,洗也洗不干净。”
手指悄悄地陷进身后的沙堆里,冰凉粗糙的沙砾触感让他混乱的大脑稍稍冷静了一点。
必须制造机会。
唯一的,也是最后的机会。
“你他爸的……”
秋米欢的耐心终于耗尽。
她被那句“从里到外都烂透了”彻底激怒,猛地往前一扑,不再有任何调情的意味,只想把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按在地上狠狠教训一顿。
但就在她扑上来的前一秒,她眼角的余光瞥见了阮小白那个不自然的姿势。
他的一只手藏在身后!
混迹街头多年的警惕性让她瞬间反应过来。
“搞什么鬼?”
她改变了方向,不再去抓阮小白的衣领,而是闪电般地伸手,一把扣住了他藏在身后的那只手的手腕。
阮小白的心脏猛地一沉。
被发现了!
秋米欢狞笑着,用力将他的手往前拖:“让老娘看看,你这小兔崽子藏了什么好东西!”
手腕上传来剧痛,他攥在手心里的那把沙子,还没来得及发挥作用就要被夺走。
绝望和愤怒在这一刻席卷了他。
电光石火之间,阮小白身体里最后一丝理智被求生的本能彻底压垮。
他猛地抬起头,张开嘴,不是为了咒骂,也不是为了求饶。
狠狠地一口咬在了秋米欢另一只空着的手上!
“啊——!”
秋米欢做梦也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弱无骨的小白兔,居然真的会咬人!
牙齿深深地嵌入了她手背的嫩肉里,一股钻心的剧痛瞬间传遍全身。
她感觉自己的手都快被咬穿了。
剧痛之下,她扣着阮小白手腕的力道下意识地一松。
就是现在!
阮小白眼中闪过一抹狠厉的光。
猛地抽出那只被松开的手,没有丝毫犹豫,将掌心里那把攥得发烫的沙子,朝着秋米欢那张因剧痛而扭曲的脸,狠狠地扬了过去!
“哗啦——”
沙子劈头盖脸地糊了秋米欢一脸。
粗糙的沙砾瞬间钻进了她的眼睛、鼻子,还有那张正张着准备咒骂的嘴里。
“呸!呸!我的眼睛!操!我的眼睛!”
秋米欢瞬间什么都看不见了,眼前一片模糊,眼睛里火辣辣地疼,仿佛被泼了辣椒水。
她疯狂地咳嗽,嘴里全是沙子的腥味,双手胡乱地在脸上揉搓着。
阮小白连滚带爬地从地上站起来。
脚踝处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让他眼前一黑,差点又摔倒在地。
他死死咬住嘴唇,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勉强让自己没有痛呼出声。
跑!
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跑!
顾不上脚上的伤,也顾不上身后那个女人气急败坏的咒骂,一瘸一拐地,拼了命地往前冲。
每跑一步,脚踝都像是被烧红的烙铁烫过一样,疼得浑身冒冷汗。
夏日的午后,太阳毒得能把人烤化。
汗水糊住了眼睛,涩得发疼。
肺像是破了洞的风箱,每一次呼吸都带着血腥味。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跑出那片废弃工地的,也不知道是怎么穿过那些肮脏混乱的街道。
周围的一切都变成了模糊的色块,只有那扇破旧的单元门,是唯一的清晰坐标。
冲进楼道,一股阴凉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身体的能量在冲上楼梯的最后一刻耗尽。
靠着墙,几乎是把自己挂在楼梯扶手上,一步步挪到了那扇熟悉的门前。
抬起手,用尽最后的力气拍在门板上。
“砰,砰砰。”
然后,身体就顺着门板滑了下去。
……
出租屋里。
周亚正在做热身。
她习惯在每天的这个时候活动一下筋骨,保持身体的状态。
她赤着脚,在地板上慢慢地舒展着身体,扭动手腕,踢了踢腿。
肌肉线条随着她的动作,流畅地起伏。
突然,门外传来几声急促的敲门声。
在这安静的午后,格外突兀。
周亚的动作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