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小白凑过去，自己拿了个碗盛粥，又用筷子小心地夹起一个荷包蛋盖在粥上。
他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小口小口地喝着，胃里暖洋洋的，整个人都活了过来。
“姐姐，地是你收拾的啊？”
他含糊不清地问。
“嗯。”
“那床……今天还能睡吗？”
他看了一眼立在墙角还在滴水的床垫。
“干不了。”
周亚言简意赅。
阮小白“哦”了一声，没再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吃着早饭，只听得到喝粥和轻微的咀嚼声。
吃完最后一口，周亚放下碗筷。
“吃完了，出去一趟。”
“啊？”阮小白抬头，嘴边还沾着一粒米，“去哪儿？外面不都淹水了吗？”
周亚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换个地方住。”
阮小白的脑子卡了一下，他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换……换地方？搬家吗？”
“嗯。”
“真的？！”
阮小白的声音一下子拔高，眼睛亮得惊人。
他手里的碗都差点没拿稳。
搬家！他们要搬离这个破地方了？
周亚看着他那副傻样，没说话，算是默认了。
“太好了！”
阮小白“噌”地一下从椅子上跳起来，三两口把剩下的粥扒拉完，把碗一放。
“走走走！我们现在就去！”
他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了。
……
周亚带着阮小白，直接去了附近的一家房屋中介。
中介是个挺热情的女人，一看见她们，就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两位想租个什么样的房子？预算多少？”
周亚很直接：“两室，干净，安全。”
“好嘞！”
中介带着他们看了第一套。
房子在一楼，光线很暗，一进门就一股霉味。
房间小得可怜，其中一间甚至只能放下一张单人床。
阮小白的兴奋劲儿一下子就褪去了一半。
这不比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好多少。
周亚连价钱都没问，直接对中介说：“下一个。”
第二套在顶楼，倒是宽敞，但没电梯。
两人爬了八层楼，阮小白已经开始喘了。
房子是老破大，墙皮脱落，厨房的灶台油腻腻的，看着就让人没食欲。
最关键的是，窗户的栏杆锈得厉害，一晃就动。
“不行。”
周亚依旧是两个字。
中介的笑容有点挂不住了，但还是耐着性子说：“我手上还有最后一套，价格稍微高一点，但是环境绝对好，是个新小区，两室一厅一卫，家电都齐全。”
当他们走进第三套房子的时候，阮小白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房子在五楼，有电梯。
门一打开，就是个小小的客厅，虽然不大，但窗明几净。
地板是干净的木纹砖，墙壁是新刷的白色。
客厅连着一个小阳台，可以看到楼下小区的绿化。
左手边是两间卧室，一间大点，一间小点。
右手边是独立的厨房和卫生间。
阮小白几乎是冲进去的。他先跑进卫生间，看到了雪白的马桶和独立的淋浴隔间，激动得差点叫出声。
终于不用去公共水房洗澡了！
他又跑到那间小一点的卧室，房间里只有一张床和一个衣柜，但窗户很大，光线很好。
他回头，眼巴巴地看着跟进来的周亚。
周亚没有理会他的目光，也没被中介天花乱坠的介绍影响。
她走到窗边，推了推窗户，很结实，卡扣严丝合缝。
她又走进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水流很大。
她按下马桶的冲水键，声音清脆有力。
她甚至还走到厨房，拧开了一下煤气灶的开关，闻了闻有没有漏气。
她检查得极其仔细，像是在检查一个重要的器械。
中介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
阮小白就跟在她身后，紧张得手心都出汗了。
他好喜欢这里，生怕周亚说一个。
“不行”。
最后，周亚站定在客厅中央，环视了一圈，才转向中介。
“就这套。”
“好！”
阮小白在心里大喊一声。
中介立刻眉开眼笑：“这位女士真是好眼光！这套绝对是性价比最高的！那我们现在就去签合同？”
签合同，付钱。
周亚拿出了她所有的积蓄。
一沓现金，有新有旧，有一拳一拳打出来的，有在工地上流汗换来的。
她当着中介的面，一张一张地点清，押一付二。
当最后一笔钱交出去后，钱包就剩下几十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