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那是什么声音?”
“不知道。”
西装女人停下脚步,眉头紧锁。
“下面的人没传消息上来。”
“不会是你的‘货’闹事吧?”
短发女人开口,声音有些冷。
“不可能。”
西装女人断然否定。
话虽如此,她心里那股不安却越来越强烈。她拿起桌上的对讲机,按下了通话键。
“负二层,什么情况?回话!”
“......”
对讲机里,只有一片死寂的电流声。
西装女人的脸色,瞬间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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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蝎朝着不省人事的刀疤女人补了一脚。
“爸的。”
她看了一眼地上那柄沾了血的大铁锤,又看了一眼走廊尽头那扇黑色的门,咧嘴笑了。
她走过去,一脚踢开刀疤女人还无意识搭在锤柄上的手,弯腰将那柄沉重的长柄铁锤抄了起来,在手里掂了掂,分量感让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走。”
阿蝎扛着锤子,冲周亚和寸头抬了抬下巴。
周亚捏着那张白色门禁卡,一言不发,已经迈开了步子。
走廊不长,但三人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地下空间里,被放大了数倍。
周亚走在最前面,她的背影绷得像一张拉满的弓。
“滴。”
清脆的电子音响起,门锁弹开。
周亚几乎是在门锁响起的瞬间,就推开了那扇厚重的黑铁门。
门后的景象,与外面的脏乱截然不同。
厚实柔软的地毯,柔和的暖色调灯光,空气里甚至还飘着一股淡淡的熏香。
房间正中央摆着一组看起来价格不菲的皮质沙发,而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对着沙发的那一面墙。
那是一整面墙的,巨大的单向镜。
周亚的目光只在房间里扫了一圈,就定格在了角落。
那里,沙发与墙壁的夹角里,缩着一团小小的白色身影。
阮小白抱着膝盖,将自己的脸深深埋了进去,整个人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他听到了门开的声音,身体抖得更厉害了,却不敢抬头。
是那女人又来了吗?
他死死咬着嘴唇,逼自己不要发出任何声音。
一个熟悉的,带着皂角和汗水混合味道的气息,夹杂着一丝血腥味,忽然笼罩了他。
阮小白的身体僵住了。
他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抬起头。
映入眼帘的,是周亚那张没什么表情,但此刻却让他无比安心的脸。
她来了。
姐姐来了。
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冒出来,阮小白就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那股紧绷的劲儿,瞬间被抽走了。
他愣愣地看着姐姐,看着她蹲下身,看着她向自己伸出手。
时间好像变慢了。
直到周亚温热的手掌贴上他的后背,将他整个人都揽进怀里,那股熟悉的,让他眷恋的体温包裹住他时,阮小白才真正地反应过来。
他得救了。
“哇——”
压抑了许久的恐惧,委屈,恶心,在这一刻尽数爆发。
阮小白再也忍不住,像个真正的孩子一样,在周亚的怀里放声大哭。
他伸出胳膊,死死地环住周亚的脖子,把脸埋在她的肩窝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和鼻涕蹭了她一身。
身体软得像一滩泥,如果不是周亚抱着,他可能已经滑到了地上。
周亚什么也没说,只是任由他哭着,一只手一下一下地,拍着他不住颤抖的后背。
单向玻璃的另一侧。
沙发上的三个“买家”和那个西装女人,正通过巨大的玻璃墙,将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
“搞什么鬼?那女的是谁?”
旗袍女人皱起了眉,脸上的不悦显而易见。
“妈的,哪来的野女人,弄脏了我的‘货’!”
那个短发女人更是直接骂出了声,眼神阴鸷。
西装女人的脸色也难看到了极点。
与此同时。
阿蝎扛着大铁锤,走进观赏室里。
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这个房间的装潢,嘴里发出“啧啧”的声音。
然后她视线落在了那面巨大的,光滑如镜的黑色墙壁上。
她看了一眼角落里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没去打扰,直接走了过去。
寸头站在门口,看着抱头痛哭的白发小子,又看了看轻轻安抚着他的周亚,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触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阿蝎伸出没拿锤子的那只手,在镜面上敲了敲,发出“叩叩”的沉闷声响。
“躲在后面看戏,很爽是吧?”
她对着镜子里自己那张肿胀狰狞的脸,露出了一个极度不怀好意的笑容。
玻璃墙后面,几个女人看见阿蝎突然走到跟前,还冲她们笑,都吓了一跳。
“她要干什么?!”
“哪来的疯子?!”
“她......她看得见我们?”
旗袍女人手里的酒杯晃了一下。
“不可能!这是单向玻璃!而且绝对隔音!”
西装女人厉声说,但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丝不确定。
阿蝎向后退了两步,握紧了锤柄,手臂上的肌肉块块贲起,双腿微屈,腰腹发力,手臂肌肉瞬间绷紧!
长柄铁锤在她手中抡成了一个满月,带着撕裂空气的呼啸,狠狠地砸向了眼前的玻璃墙!
西装女人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猛地尖叫起来:“快!快跑!”
晚了。
“都给老娘滚出来!”
“轰——!!!”
巨响震耳欲聋!
特制的钢化玻璃在绝对的力量面前,脆弱得像一块饼干。
撞击点瞬间蛛网般裂开,下一秒,整面镜墙轰然爆碎!
无数的玻璃碎片夹杂着冲击力,向对面的房间激射而去!
后面四个女人根本没反应过来,只觉得眼前一花,震耳的巨响和扑面而来的狂风就到了。
“啊——!”
尖叫声四起。
旗袍女人和金丝眼镜下意识地用手臂护住脸,被飞溅的玻璃渣划出了几道血口子。
那个短发女人反应最快,在锤子砸来的瞬间就地一滚,躲到了沙发后面,饶是如此,背上也被划开了一道长长的口子。
最惨的是那个西装女人,她正站着,首当其冲,脸上被几块大的碎片划得鲜血淋漓,整个人被冲击力掀翻在地。
烟尘和玻璃粉末弥漫。
哭声戛然而止。
阮小白被这声巨响吓得浑身一哆嗦,愣愣地抬起头,视线越过周亚的肩膀,看到了那个破开的大洞,以及洞后面狼狈不堪的几个女人。
阿蝎扛着锤子,从那个破洞里一步一步走了进去,脚踩在满地的玻璃渣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她脸上的血混着灰尘,让她看起来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她环视了一圈沙发后惊魂未定的几个女人,最后,目光落在了那个捂着脸在地上呻吟的西装女人身上。
阿蝎咧开嘴,露出一口白牙,笑容灿烂又残忍。
“姐姐们,我来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