拳场后面的休息室里,一群纹着身,打扮得流里流气的女人正凑在一起抽烟打牌,骂骂咧咧。
阿蝎推门进去的时候,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
“蝎姐。”
然后,她们的目光,就齐刷刷地落在了阿蝎身后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休息室里一片寂静。
“蝎姐,这......这哪来的小孩?”
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女人最先开了口,眼睛瞪得老大。
阿蝎还没说话,另一个短发女人已经凑了过来,蹲下身,好奇地打量着小芽:
“哟,长得还挺俊,蝎姐,你女儿啊?”
“滚蛋!”
阿蝎一脚踹在她屁股上。
“别他爸胡说八道!”
短发女人也不恼,笑嘻嘻地躲开:“不是女儿,那是......”
阿蝎懒得解释,找了个地方坐下,不耐烦地摆摆手:“叫小芽。以后跟着我。”
女人们面面相觑,虽然心里充满了无数问号,但没人敢再多嘴。
蝎姐的脾气,她们是知道的。
不过,私底下,各种版本的猜测还是传开了。
“我看八成是蝎姐的私生女,你看那眉眼,有点像。”
“去你的,蝎姐什么时候生过孩子?我看是捡来的吧。”
“管他呢,反正蝎姐让叫小芽,咱们以后客气点。”
这些议论,阿蝎不是没听到。
她一开始还吼过几次,让她们闭嘴。
但那帮女人嘴上答应着,转头该怎么说还怎么说。
后来阿蝎也懒得管了,爱怎么叫怎么叫吧。
结果有一天,她手下一个最能打的,叫阿楠的女人,训练完找到她。
阿楠是个沉默寡言的女人,下手比谁都狠,平时跟阿蝎话都不多说几句。
她擦着额头的汗,看着不远处正自己玩石子的小芽,忽然开口,语气是少有的语重心长。
“蝎姐,你......好好照顾这个孩子。”
阿蝎有点意外,挑了挑眉:“怎么?”
阿楠的目光有些悠远,声音低沉:“我看着她,就好像……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阿蝎愣住了。
她看着阿楠脸上还没褪去的伤痕,再看看那个瘦小安静的身影。
她有点不好意思,含糊地点了点头:“知道了。”
结果,下一秒,阿楠就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走到小芽面前,笨拙地递了过去。
小芽抬头看看她,又看看阿蝎。
阿蝎冲她点了下头。
小芽这才伸出小手,接过了棒棒糖,小声说了句:“谢谢。”
阿蝎看着这一幕,一个冷酷能打的女人,一个安静乖巧的小孩,画面违和又好笑。
她没忍住,嘴角扯了一下。
这帮家伙,嘴上不说,心里倒都挺明白。
当然,有些时候,阿蝎是绝对不会带上小芽的。
比如去收账,比如去解决地盘上的麻烦,再比如......去打人。
一天晚上,电话又响了。
对家的人在她们的场子里闹事,还打伤了她一个姐妹。
阿蝎挂了电话,脸色沉得能滴出水。
她从床底拖出一个长条布袋,从里面抽出一根钢管,掂了掂。
小芽已经醒了,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待在家里,锁好门,谁来也别开。”
阿蝎把钢管插回后腰,穿上外套。
小芽点点头。
阿蝎走到门口,又停下,回头看了一眼。
昏暗的灯光下,小芽小小的身影坐在床沿上,像一尊小小的雕像。
她心里一软,走回去,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早点睡。”
说完,她便头也不回地拉开门,身影迅速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门被轻轻关上,发出“咔哒”一声。
屋里,又只剩下小芽一个人。
她没有去睡,而是走到窗边,搬来小板凳,站上去,努力地往外看。
窗外只有漆黑的夜和昏黄的路灯。
她就那么一直站着,一直看着,等着那个熟悉的身影,从夜色里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