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念一动，焚心楼的素弦和天轨的冰龙同时出现在定魂室中。素弦依旧是那身红衣，怀抱古琴，只是看向沈砚的眼神中多了几分好奇。冰龙则缩小到一丈长短，盘踞在空中，龙目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主人要尝试融合我们的力量？”素弦开口，声音如琴音般悦耳。
沈砚点头：“契约录解锁了新的能力，我需要你们的配合。这个过程可能会有一些不适，如果感觉不对，立刻告诉我。”
“明白。”素弦和冰龙同时应道。
沈砚深吸一口气，双手结印，阴阳契约录悬浮在他面前，书页上的融合法门文字亮起金光。他催动空白执念，那股纯白的光芒从他体内涌出，化作两道丝线，分别连接素弦和冰龙。
“放松心神，不要抗拒。”沈砚轻声说道。
素弦和冰龙依言放松戒备，任由空白执念的力量渗入它们的本源。沈砚能感觉到，素弦的本源是一团燃烧的怨火，炽热而暴烈，带着净化一切负面情绪的意志；而冰龙的本源是一股极寒的冰息，冰冷而纯粹，蕴含着冻结万物的法则。
这两股力量本质上是对立的，火与冰，热与寒。
沈砚小心翼翼地操控空白执念，在两股本源之间构建桥梁。他不敢直接让两者接触，而是先让空白执念的力量将两股本源包裹，缓缓地互相渗透。
起初一切顺利，空白执念不愧是能够调和一切的力量，怨火与冰息在它的包裹下保持着微妙的平衡。但就在沈砚试图进一步融合时，异变突生——
“轰！”
怨火与冰息同时爆发，炽热与极寒的力量在狭小的空间内剧烈冲突。素弦闷哼一声，红衣上浮现出冰霜，而冰龙的鳞片则开始发红，仿佛要被点燃。
沈砚脸色一变，立刻加大空白执念的输出，强行将两股力量分开。但他自己也受到了反噬，识海一阵刺痛，嘴角溢出一缕鲜血。
“主人！”素弦和冰龙同时惊呼。
“我没事。”沈砚擦去嘴角鲜血，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虽然失败了，但我找到了问题所在——怨火和冰息的法则层次不同，怨火偏向情绪与净化，冰息偏向物质与冻结。单纯的力量调和是不够的，需要从法则层面进行融合。”
他再次翻开契约录，仔细研究融合法门的细节。这一次，他注意到法门中有一行小字：“融合非叠加，需寻共性，以共性为基，差异为用。”
共性……
沈砚沉思。怨火与冰息看似对立，但它们有什么共性呢？
净化。怨火净化的是情绪与灵魂层面的污秽，冰息净化的是物质层面的杂质。从这个角度看，它们都是“净化”的一种表现形式。
沈砚脑中灵光一闪。他重新调整方法，不再试图融合两股力量本身，而是以“净化”这个共性为桥梁，让怨火与冰息在净化的意志下共鸣。
第二次尝试开始。
这一次，沈砚先让素弦和冰龙同时催动净化之力。素弦的琴音响起，怨火化作净化心魔的火焰；冰龙吐息，冰息化作冻结污秽的寒霜。两股力量依然对立，但在“净化”这个意志下，它们开始产生共鸣。
空白执念趁虚而入，不再强行调和，而是引导两股力量围绕“净化”这个核心旋转。如同阴阳鱼般，怨火与冰息开始互相追逐，互相转化。
渐渐地，奇迹发生了。
怨火中诞生出一缕冰焰，冰息中浮现出一丝火霜。这两股新生的力量既拥有怨火的净化特性，又拥有冰息的冻结能力。它们不再是简单的火或冰，而是一种全新的法则形态——冰焰净化心魔的同时冻结灵魂中的污秽，火霜冻结物质的同时焚化其中的杂质。
虽然只是雏形，但沈砚能感觉到，这股融合后的力量威力至少是单独使用时的三倍！
“成功了！”素弦惊喜地看着指尖跳跃的冰蓝色火焰，那火焰没有温度，却能让周围的空气都冻结出冰晶。
冰龙也好奇地喷出一口带着火花的冰霜，石室的墙壁上瞬间结出一层冰，冰层中却有火焰在流动。
沈砚长舒一口气，虽然这次尝试消耗了他大半心神，但收获是巨大的。他不仅初步掌握了契约融合的技巧，更验证了融合的可行性。
“这只是开始。”沈砚对素弦和冰龙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适应这种新的力量形态。接下来，我还要尝试其他组合。”
在接下来的三天里，沈砚沉浸在契约融合的修炼中。他尝试了槐安宅的空间之力与彼岸舟的阴阳穿梭融合，成功创造出了能够在短距离内瞬移的空间节点；尝试了幽冥馆的渡魂笔与怨骨灵的骨刀融合，创造出能够直接攻击灵魂本源的“魂刃”。
每一次尝试都伴随着风险，每一次失败都可能造成魂体损伤。但沈砚凭借着坚韧的意志和空白执念的调和，一次次挺了过来。
到了第四天，他已经能够将三种契约伙伴的力量进行初步融合。虽然距离真正的“万契归一”还有十万八千里，但至少迈出了第一步。
第四天傍晚，沈砚结束修炼，走出定魂室。
等候在外的紫衣女子看到他时，眼中闪过惊讶之色。仅仅三天时间，沈砚的气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不再是单纯的元婴期威压，而是多了一种深邃的法则韵味，仿佛他本身就成了某种契约法则的化身。
“沈先生，您的修为……”紫衣女子试探问道。
“略有精进，但更重要的是，我对契约之道的理解更深了。”沈砚微笑道，“多谢阁主提供的修炼室，对我帮助很大。”
紫衣女子摇头：“这是藏阴阁应该做的。另外，探子传回消息，九幽大军的前锋已抵达三百里外，最迟明日黎明就会兵临城下。李肃长老率领的修士团已在外围布下埋伏，但恐怕只能拖延一时。”
沈砚神色一肃：“该来的终究会来。阁主，通知所有人员，按计划准备迎战。我这就去槐安宅，与婉娘他们会合。”
“沈先生请小心。”紫衣女子郑重道。
沈砚点头，身形化作一道流光，朝着槐安宅疾驰而去。
夜色渐深，都市的街道上空无一人，只有契约守护网散发着的淡淡金光，如同一个巨大的穹顶，将整座城市笼罩其中。百姓们已经全部进入地下避难所，整个城市安静得可怕。
槐安宅内，苏清瑶、婉娘、玉衡子早已等候多时。看到沈砚归来，三人都松了口气。
“阿砚，你总算出来了。”婉娘说道，“我们都感觉到，你的气息和三天前不一样了。”
沈砚没有过多解释，直接问道：“情况如何？”
玉衡子面色凝重：“九幽这次动了真格。前锋三万阴兵，由三大护法之一的‘噬魂护法’率领。主力部队还在百里外，但最迟明早就会抵达。而且……”他顿了顿，“探子看到，九幽司主的座驾也在军中。”
沈砚眼中寒光一闪：“他终于亲自出马了。”
“阿砚，契约守护网已经全功率运转，能压制阴兵三成实力，对渡魂期也有一定影响。”婉娘汇报道，“但对方数量太多，长时间消耗对我们不利。”
苏清瑶则递上一叠符篆：“这是我新绘制的‘阴阳爆裂符’，结合了你的契约之力，引爆后能产生小范围的空间乱流，对阴兵有奇效。”
沈砚接过符篆，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巧妙平衡——阳火与阴气在契约之力的调和下达到完美共存，一旦引爆，阴阳失衡产生的破坏力确实惊人。
“大家辛苦了。”沈砚看着三位同伴，心中涌起暖意，“这一战会很艰难，但我们没有退路。都市的背后是千万百姓，阴阳秩序的后面是整个阳间。”
他走到院中，仰望夜空。金色的契约守护网在黑暗中如同星辰编织的帷幕，美丽而脆弱。
“明日黎明，决一死战。”
沈砚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就在这时，怀中的契约录突然传来一阵悸动。沈砚取出录文，发现最后一页上，阴契尊留下的那行字正在微微发光：
“契约之根，在于守护；万契归一，方抵九幽。”
光芒越来越亮，最终化作一道金光，融入沈砚的元婴之中。他感觉到，自己对契约融合的理解又深了一层，甚至隐隐触摸到了将四种力量融合的门槛。
这是阴契尊残魂的馈赠，也是契约录对他守护之心的认可。
沈砚握紧契约录，掌心的印记滚烫如烙铁。
明日之战，不仅是为了守护都市，更是为了证明——万年的契约传承，将在这一代绽放出应有的光芒。
九幽，来吧。
让我们看看，万年之后的契约之主，能否重现当年阴契尊的辉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