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弟明白。”王晁识趣地退回自己小舟,示意船夫快速离开。
王晁的身影彻底消失,画舫的舱门滑开了一道缝隙,一个面容笼罩在兜帽阴影中的身影闪身而出,无声无息地站到了韩珏身侧。
此人气息晦涩,仿佛与周围的阴影融为一体,若不是亲眼所见,几乎难以察觉他的存在。
“真是个十足的蠢货。”
兜帽下,略带嘶哑的男声响起,语气里满是讥诮,“‘相夫教子’、‘不安于室’……呵,这种凡俗界套在女子身上的陈腐枷锁,也亏他说得出口,更亏你演得下去。这里可是修仙界,实力为尊。”
韩珏脸上的冷淡不悦早已消失,他掸了掸衣袖上的灰尘,嗤笑一声:“蠢货有蠢货的用处。”
兜帽人沉默了一下,声音凝重:“计划有变。赵灵儿的那些师兄师姐提前来了,看气息都不弱,尤其是那个穿绯衣的和抱琴的,恐怕已是金丹后期。”
“有他们在,我们原先定在婚宴当晚动手的计划,风险大增。陆凌鸢的亲传,没一个是省油的灯。”
“陆凌鸢的亲传又如何?”韩珏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只要陆凌鸢本人没来,几个金丹期的弟子,翻不起大浪。我们的人手,足以应付。”
“一切按原计划进行便是,只是……需更小心些,莫要过早暴露。”
兜帽人对他的自信有些不满,语气加重:“小心?韩少主,别忘了,陆凌鸢是大乘期后期的大修士,更是出了名的护短。”
“若她真的心血来潮亲至,或是事后被她查出蛛丝马迹,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韩珏终于转过头,正视兜帽人,他的眼神格外幽深,“怕什么?我身后站的,难道就只有韩家么?”
“陆凌鸢真来了……那位也不会坐视不管。那位想要的东西,还没有得不到的。”
听到那位,兜帽人的身体绷紧了一瞬,他沉默了片刻,似乎被韩珏的倚仗说服。
“哼,你心里有数就好。”
兜帽人最终闷声道,不再纠缠此事,“记住你答应那位和我们的事。赵家……”
“赵家库房里那件千年玄阴冰魄嘛,”韩珏打断他,“我知道。放心,事成之后,自然归你们。这种东西,我们韩家还不放在眼里。”
兜帽人得到了确切的承诺,松了口气,但随即又警告道:“东西我们要,但赵家的人,尤其是赵灵儿,必须处理干净,不能留下任何后患,更不能让任何人联想到我们身上。王晁那条线,用完也要尽快掐断。”
“这是自然。”韩珏摆了摆手,有些不耐烦,“我韩家行事,何时留下过尾巴?你快走吧,此地不宜久留,莫要让人看见。”
兜帽人不再多言,身形一阵模糊,下一刻便彻底消失在画舫之上。
韩珏独自立于船头,望着暮色渐沉的湖面,他轻轻抚摸着腰间那枚冰蓝玉珏,低声自语:“婚礼……真是个适合血色点缀的好日子。陆凌鸢的弟子?呵,但愿你们识趣,别挡了那位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