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心触及之处，竟传来湿黏温热之感。垂眸看去，司予安雪白衣衫上已泅开一抹刺目嫣红，正沿着织锦云纹缓缓蔓延。
敷落一定恨死他了……
意识到自己伤了司予安，沈玉川倏然僵住，耳边响起细密的嗡鸣，整个人如坠冰窟。
“地上凉，我先扶你回榻上！”
“我不是有意的呃……嗬嗬……你跟落儿解释，你的伤跟我无关，不是我、不是我……”
他颤抖着向后缩去，人又陷在敷落迁怒他、要杀了他为司予安报仇的往事中，冷汗浸透重衫，精神更加恍惚：“滚咳咳咳咳！”
可那双扶在他腰间的手依然稳固。
司予安任由他挣扎，只轻轻拍着他单薄的脊背，待怀中人咳得声嘶力竭，才叹息着将虚软的身子揽回榻上：“就算要发脾气，也该等身子好些。”
他拂开沈玉川额前汗湿的发丝，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若死了，小屺，不……你的敷落就真的是别人的了。”
只是听到这样的话，他的情绪再度绷紧起来：“不……”
仰面望着帐顶流转的银纹，沈玉川疲惫到了极点，苍白的脸上浮起异样潮红。他愤怒的大喘着粗气，喉咙嘶哑，一时竟没能发出声。那双总是清冷的桃花眼里水光潋滟，倒映着破碎的烛影。
司予安拿他没辙，只能又道：“你好好的，敷落就永远是你的。”
神色昏沉，眼眶一抹奶白无辜顶进眼睑，又挣扎回到原位。
说什么永远……
火灵珠耗尽，他这条命也就没了。敷落不是不肯原谅他吗？如果他能在咽气前送司予安回到三界，敷落会不会也像爱司予安一样，往后也爱自己？
一定会的吧……
毕竟他们还有三个孩子。
司予安，也不过如此，长得没他好看，身世也不如他尊贵。他可是应龙族的少主，季磬大人钦点的继承人。司予安，才是什么也比不上他，只是先来的，占据了敷落的心而已。
不知被气的还是身子不适痛的，烛火噼啪一声，在他眼角未落的泪珠上折射出转瞬即逝的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