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第17号武器测试场,仿佛失去了意义。
距离“奠基”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这片“贫瘠的封地”,在林建业五人组的“基建”下,勉强活了过来。营房的屋顶不再漏雨,那台老旧的发电机每天能轰鸣三小时,而半塌的机修库——他们的“圣殿”——已经成了这片废墟上唯一“干净”的地方。
那台v8发动机,被祝云山和何山拆解、清洗、上油,如同圣物一般,藏在了一个被挖空的地窖里,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真正的“废铁”。
团队也形成了新的“生物钟”。
白天,他们是“流放犯”。
林建业会和巴罗斯场长一起,坐在营房门口“晒太阳”,两人面前各放一瓶劣质麦酒,扮演着“新老两代酒鬼”;祝云山则会“尽职尽责”地,在废料堆里分类那些生锈的炮弹壳和装甲板,做着他“评估废铁”的本职工作;何山和刘承风则负责修理营地里一切能坏的东西,比如那辆快散架的卡车。
而高平,则会带着他的步枪,消失在周围的丘陵中,美其名曰“打猎改善伙食”。
而到了夜晚,当巴罗斯场长醉得不省人事后,“圣殿”才会点亮那盏昏暗的电灯。
五个人会围在那台v8发动机旁,借着祝云山默画出的草图,和林建业父亲那本《构想》,开始真正的“工作”。
这一天,午后。
林建业正靠在墙根,闭目养神,扮演着他“自暴自弃”的角色。
突然——
“叮铃铃……”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铃铛声,从东边丘陵的制高点传来。
林建业的眼睛猛地睁开!
那是高平布设的“暗哨”!是最高级别的警报!
“老何!祝工!”林建业没有起身,只是声音陡然压低,“来‘客人’了!执行‘一号预案’!”
正在机修库里(假装)焊接废铁架的何山和祝云山,动作瞬间凝固。
“妈的!”何山低骂一声,立刻冲过去,将那个通往地窖的暗门伪装好,又在上面堆满了杂物。
祝云山则抓起一把沾满油污的废图纸,跑到了机修库外那个露天的“废铁堆”,一屁股坐下,开始了他“痴人”的表演。
刘承风不动声色地关掉了所有“不该存在”的电路,抱起他那台“修不好”的电台,坐到了营房门口。
林建业则抓起身边那瓶已经喝了一半的麦酒,晃晃悠悠地站起身,骂骂咧咧地走向营地大门:“他妈的,又是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打扰老子‘休养’……”
他刚走到那两根歪斜的柱子旁,一辆黑色的、崭新的、与这片贫瘠之地格格不入的“公爵”牌蒸汽轿车,已经停在了外面。
车门打开,走下来的,是一个穿着海军中将制服的男人。
制服笔挺,眼神阴冷,一丝不苟。
正是博格大公的“白手套”,海军中将,萨镇东。
林建业的心脏猛地一缩。
博格……他还是派人来了。
“哎呦!这不是……这不是萨镇东将军吗?”
一个更夸张的声音传来。巴罗斯场长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他显然认识这辆代表着“博格大公”的豪车。他一路小跑过去,满脸堆笑,身上的酒气几乎能把人熏倒。
“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快请进!这……这地方太破,您多担待!”
萨镇东厌恶地看了一眼巴罗斯,又看了一眼巴罗斯身后,那个提着酒瓶、满脸“醉意”、神情“麻木”的林建业。
萨镇东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巴罗斯中尉,”萨镇东的声音冰冷而高效,“博格殿下,托我向你问好。”
“殿下……殿下还记得我?”巴罗斯激动得几乎要跪下。
“殿下记得帝国的每一个‘忠诚’的士兵。”萨镇东绕开了他,径直走向林建业。
他上下打量着林建业。
眼前的这个男人,和一个月前,在统帅部那个敢于咆哮、眼神如火的“疯子”,判若两人。
现在的林建业,头发凌乱,胡子拉碴,工装上全是油污和酒渍。他那双曾燃烧着火焰的眸子,此刻“空洞”、“麻木”,甚至带着一丝“怨恨”和“畏缩”。
他完美地扮演了一个“被击垮的天才”。
“林建业少校。”萨镇东开口,语气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将军。”林建业仿佛刚“认出”他,手一抖,酒瓶差点掉在地上。他“慌乱”地行了个不伦不类的军礼,“您……您怎么来了?”
“殿下关心你的‘休养’情况。”萨镇东说,“特意派我来看看,你在这片‘封地’,过得怎么样。”
“我……我……”林建业“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他指着这片废墟,“我……我很好,将军!这里……这里很安静!没人打扰我!巴罗斯场长……他也很照顾我!”
巴罗斯在一旁谄媚地笑着。
“是吗?”萨镇东不置可否。他迈开脚步,径直走向营地内部。“我需要四处看看。这是例行公事。”
林建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当然,当然!”他赶紧跟在后面,扮演着“卑微”的向导,“将军,您这边请。这是我们的营房,我和……我的队员们,刚把房顶修好,至少……至少不漏雨了。”
萨镇东看了一眼那歪歪扭扭的铁皮屋顶,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他又走向那两条积满水的“靶道”。
“你们……还进行‘测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