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卷着k-29高地上的硝烟,吹过红军指挥所前那片狼藉的空地。
猎虎战车那根粗长的炮管,距离博格大公指挥所的帐篷顶端,只有不到十米的距离。炮口散发出的热浪,甚至扭曲了周围的空气。
只要高平的手指微微一动,那枚已经装填好的高爆弹,就能把这座象征着权力和地位的帐篷,连同里面的所有人,一起送上天。
这就是绝对的武力威慑。
指挥所的门帘被猛地掀开。
博格大公冲了出来。
他那顶象征海军元帅荣耀的饰金军帽已经不知去向,原本一丝不苟的银发此刻凌乱不堪地贴在额头上。那件挂满勋章的礼服,也不知在哪里蹭上了灰土,显得狼狈不堪。
但他那双蓝色的眼睛里,燃烧着几乎要喷出来的怒火。
林建业!
博格大公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
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卑鄙的小人!
他大步冲向战车,手里挥舞着那根断了一截的马鞭,完全不顾及自己身为亲王的体面。
给我滚下来!
博格站在猎虎巨大的履带前,仰着头,对着站在车顶的林建业怒吼。
这是演习!不是谋杀!你竟然敢把炮口对准皇室成员!你这是叛逆!是死罪!
周围的红军参谋和警卫们都吓傻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位平日里优雅、冷酷、甚至有些阴沉的亲王,会像一个市井泼妇一样当众失态。
林建业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并没有因为博格的指控而感到恐惧,林建业的脸上甚至连一丝表情都没有。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个在战车履带下显得格外渺小的男人。
殿下。林建业的声音平静而冷漠,如果这是实战,在十分钟前,您就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闭嘴!
博格大公猛地把手里的马鞭砸向战车。鞭子打在厚重的装甲上,软绵绵地弹开,掉进了泥里。
我不承认!博格指着那辆满身伤痕的战车,手指剧烈颤抖,这是作弊!你用电子干扰屏蔽了我的指挥!你用违规的战术绕过了我的防线!你甚至……你甚至把炮塔焊死了!
这根本不是坦克!这是垃圾!是违背了所有军事常识的怪物!
我不承认被这种东西击败!
博格大公转过身,对着远处的观礼台,对着那个看不见的皇帝,大声喊道:
裁判!我要申诉!我要重赛!
这不公平!他在树林里不仅超速,还使用了非标准弹药!我要检查他的车!我要把他送上军事法庭!
没有人回应他。
无论是观礼台上的皇帝,还是周围的士兵,都用一种复杂而怜悯的目光看着这位失控的元帅。
这就是博格的失态。
他输掉的不仅仅是一场演习,更是他作为贵族和统帅最后的尊严。
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在冰冷的钢铁面前,他那些引以为傲的血统、理论、秩序,都变成了可笑的遮羞布。
当那块遮羞布被扯下来的时候,他就像一个被抢走了玩具的孩子,只会用哭闹和撒泼来掩饰内心的恐惧。
林建业叹了口气。
他感到一阵索然无味。
这就是他一直视为宿敌的男人吗?这就是那个掌控着帝国海军、权倾朝野的博格大公吗?
原来,剥去了那层权力的外衣,他也只是一个输不起的赌徒。
老何。林建业低头对着舱口说道,熄火吧。
为什么?何山在里面问,这老小子还在骂呢,要不要我轰一脚油门吓吓他?
不用了。林建业摇了摇头,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