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都是‘你’的问题。”皇帝无情地打断了他,“朕不会给你一枚金币,不会给你一张钢板,更不会给你一个‘正式’的批文。”
“朕要你,像一只躲在阴沟里的老鼠,自己去‘偷’,自己去‘骗’,自己去‘造’。”
“朕,”皇帝的眼中闪过一丝残酷的寒光,“要看你的‘本事’。看你那套‘低成本’的理论,是否真的能‘低成本’地活下去。”
“这是朕给你的,最小的赌注。”
“时限,”皇帝伸出一根手指,“一年。”
“一年之后,朕会亲临第17号测试场。朕要亲眼看到你的‘铁盒子’,能碾碎凯勒教授最坚固的‘靶子’。”
“如果你做到了,”皇帝的语气里,终于有了一丝“奖赏”的意味,“朕会给你你想要的一切。真正的‘拨款’,真正的‘编制’,甚至……一个让你父亲那份《构想》重见天日的机会。”
“那如果……臣失败了呢?”林建业的声音沙哑。
皇帝疲惫地笑了笑。
“那朕就只能证明,博格是对的。你,和你父亲一样,都只是一个‘疯子’。”
“皇家疗养院,会是你和你那堆废铁的最终归宿。而楚天雄……”皇帝的目光变得锐利,“他也会因为‘举荐疯子’,而失去他所有的‘体面’。”
林建业的身体猛地一震。
这是一场不能输的赌局。赌上的,不只是他自己的理想,还有导师楚天雄一生的荣耀。
“你的‘异端’理论,博格的‘奥丁’项目。”皇帝重新背过身,仰望星图,“你们都是朕的‘棋子’。朕不在乎谁对谁错,朕只在乎……谁能赢。”
“朕的时间,不多了。”
林建业伏在冰冷的地板上,他感觉到,一座比北境雪山更沉重的压力,落在了他的肩上。
但他没有恐惧。
相反,他那颗沉寂的心,因为这场“赌局”而重新变得灼热。
皇帝给了他一个“笼子”,但也给了他一线“生机”。
“臣,林建业。”他抬起头,那双“空洞”的眼睛,此刻重新燃起了比统帅部时更加坚定的火焰。
“接下这个赌注。”
“很好。”皇帝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
“赵高明。”
“影子”无声地出现,仿佛他从未离开。
“送林少校……回他的‘修理库’。天亮了,他该上路了。”
“是。”
……
当那辆黑色的无徽轿车,重新将林建业扔在“铁砧巷”的肮脏街道上时,天边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祝云山一夜未眠,在修理库门口焦急地等待着。看到林建业回来,他几乎要哭出来:“建业!你……你回来了!陛下他……”
林建业没有说话。他径直走到那堆已经熄灭的煤堆前,拿起了自己的背包。
“祝,”他开口了,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
“我们只有一年。”
林建业背起背包,拉开了那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黎明的第一缕阳光,照亮了他那双再无“幼稚”,只剩“坚忍”的眼睛。
“出发。去我们的‘废料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