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路过教导团的驻地时,一群穿着笔挺制服的军官正站在一辆iv型坦克旁抽烟。
为首的一名上校,手里拿着马鞭,用一种看马戏团猴子的眼神看着缓缓驶过的猎虎。
那就是林建业?上校轻蔑地笑道,听说他想用这堆废铁来挑战我们?
也许他是想笑死我们,好继承我们的遗产。旁边的军官附和道。
哄笑声刺耳地传来。
车舱内,何山握着操纵杆的手青筋暴起。
这帮孙子……何山咬牙切齿,头儿,让我转个向,只要一下,我就能把那辆iv型给撞翻!
稳住。林建业的声音冰冷如铁,别忘了我们是来干什么的。
我们是来赢的。不是来斗气的。
高平坐在炮位上,眼睛透过瞄准镜,冷冷地扫过那些狂笑的军官。
距离一百五十米。高平低声说道,高爆弹一发。全灭。
别浪费弹药。林建业说,那是留给靶子的。
猎虎终于停在了d-19区。
这里确实是个烂地方。地势低洼,积水遍地,而且处于下风口,整个营地的煤烟味都往这里飘。
但这里也很安静。远离了喧嚣的主营区,就像是一座孤岛。
下车。林建业下令,安营扎寨。
五个人从车里钻了出来。他们浑身是泥,脸色疲惫,双腿因为长时间的震动而有些发软。
但这并没有影响他们的动作。
刘承风立刻爬上车顶,架设天线,调试他的神经网络。祝云山拿着工具箱,开始检查悬挂和发动机的状态。何山则去给履带注油。
他们像是一群沉默的工蚁,在巨人的脚下构建着自己的巢穴。
入夜。
营地的喧闹声渐渐平息。
林建业把所有人叫到了车边。他在地上铺开了一张地图。
这是刘承风一路上通过监听截获的演习区域地形图。
虽然皇帝禁止给他们提供情报,但只要无线电波还在空气中飘荡,就没有刘承风抓不到的信息。
这里。林建业指着地图中心的一片红色区域,k-29高地。
这次演习的规则很简单。红蓝对抗。博格的教导团是红军,负责防守。我们是蓝军,负责进攻。
进攻?何山瞪大了眼睛,就凭我们这一辆车?去进攻一个团防守的高地?
这不公平!祝云山愤怒地说,这根本就是让我们去送死!
战争从来就没有公平可言。林建业平静地说,而且,谁说我们要正面进攻了?
他拿出一支红笔,在k-29高地的侧后方,画了一条曲折的线条。
这里有一条废弃的伐木道。林建业说,地图上没有标注,但是根据刘承风截获的气象站数据,这里的植被密度和土壤硬度,足够支撑我们的重量。
你想绕后?高平问,但是那条路肯定布满了雷区。
所以需要你的眼睛。林建业看着高平,我要你在两千米的距离上,用你的炮,给何山开路。
那我呢?祝云山问。
你的任务最重。林建业指着那条蜿蜒的山路,这不仅是对火力的考验,更是对动力的极限挑战。我们要在这条路上跑出极速。我要让博格以为我们还在正面集结的时候,这把刀子就已经插进了他的肋骨。
这是闪电战。
林建业吐出了这个词。
虽然在这个时代,还没有人提出过这个概念。
我们要快。快到让他们反应不过来。快到让他们引以为傲的防线变成摆设。
我们是猎豹。不,我们是猎虎。林建业拍了拍身后的战车,我们不和他们拼消耗。我们只做一件事。
斩首。
只要干掉了博格的指挥车,这场演习就结束了。
所有人都看着地图上那条红色的线条。
那是一条险路。
也是一条生路。
在这一刻,这支由废铁、流放犯和疯子组成的实验队,终于完成了他们最后的磨合。
他们不再是散沙。
他们是一把磨得锋利的匕首,正静静地等待着出鞘的那一刻。
好了。林建业收起地图,抓紧时间休息。明天,演习正式开始。
记住。
我们不是来参加演习的。
我们是来打仗的。
众人散去,各自找地方和衣而睡。
林建业独自一人靠在猎虎冰冷的装甲上,看着北方寒冷的星空。
他摸了摸口袋里的那枚袖扣。
婉晴。
我也到了。
这一次,换我来反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