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嬷嬷目光复杂地看着，她虽不知具体发生了何事，但小公子近日来明显加强的戒备以及突然开始教导意儿小姐武艺的举动，都让她嗅到了不寻常的气息。她轻轻叹了口气：“是块璞玉。小公子用心良苦啊。”
接下来的日子，习武成了顾阑秋每日固定的“游戏”项目。沈清弦极有耐心，将枯燥的基础分解成一个个有趣的小环节，有时还会编些简单的口诀帮助她记忆。顾阑秋兴致高昂，进步神速。她不再满足于简单的劈刺，开始缠着沈清弦问：“清弦哥哥，有没有更厉害的？像小鸟飞起来那样的？”
沈清弦便笑着教她一些灵巧的闪避步伐，名曰“燕子穿云”。顾阑秋学得津津有味，在草地上蹦蹦跳跳，笑声如银铃般洒满庭院，暂时驱散了笼罩在沈清弦心头的阴霾。
这日午后，顾阑秋刚练完一套步法，小脸红扑扑地冒着细汗。柳芸娘又来了，这次她提着一小篮新摘的草莓，红艳艳的，十分诱人。
“意儿小姐这是在做什么呢？瞧这一头汗。”柳芸娘笑容可掬地走上前，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顾阑秋手中握着的木剑，眼底深处掠过一丝极快的惊疑。
顾阑秋见到草莓，眼睛一亮，但还是先规规矩矩地放下木剑，用沈清弦教她的礼仪向柳芸娘问好：“柳姨娘好，意儿在跟清弦哥哥学功夫呢！”语气里带着小小的骄傲。
“功夫？”柳芸娘掩唇轻笑，语气带着几分夸张的怜爱，“意儿小姐这般金尊玉贵的人儿，学这些粗浅功夫做什么？仔细伤了娇嫩的手脚。快来尝尝姨娘种的草莓，可甜了。”
若是往常，顾阑秋或许会被草莓吸引。但此刻，她正沉浸在“学会新本领”的兴奋中，反而对草莓没那么热衷了。她摇摇头，认真地说：“清弦哥哥说，学了功夫可以保护自己！意儿不怕辛苦！”
说着，她还下意识地摆出了一个刚刚学会的防守姿势，虽然稚气未脱，却也有了几分板眼。
柳芸娘脸上的笑容微微一僵，随即恢复自然，将草莓篮递给一旁的青黛：“意儿小姐有志气。那姨娘就不打扰你用功了。”她又寒暄了几句，便借口告辞了。转身离去时，她的眼神阴沉了几分。这小丫头，似乎比她预想的更难对付。还有那个沈清弦，竟然这么早就开始教她这些……看来，得加快行动了。
看着柳芸娘离去的背影，沈清弦目光微冷。他走到顾阑秋身边，拿起帕子轻轻擦去她额角的汗水，柔声问：“累不累？”
“不累！”顾阑秋摇摇头，仰起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清弦哥哥，意儿以后会变得更厉害，厉害到可以保护你，保护顾忠爷爷，保护徐嬷嬷和青黛姐姐！”
孩童的话语天真而炽热，却像一道暖流，瞬间冲垮了沈清弦心中因阴谋而筑起的冰墙。他俯身，将小家伙紧紧搂进怀里，久久不语。
夕阳的余晖将两人的身影拉长，交织在一起。草地上那柄小小的木剑，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一个无声的誓言。
将门虎女，初露锋芒。未来的路或许荆棘密布，但至少此刻，他怀中的这份温暖与勇气，给了他无穷的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