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的阳光透过层叠的绿叶,在林间小径上洒下斑驳的光点。微风拂过,带来草木的清香和隐约的蝉鸣。结束了上午那堂意犹未尽的棋局兵法课,顾阑秋只觉得脑子里还盘旋着“围魏救赵”、“暗度陈仓”的奥妙,一颗心却早已飞向了窗外那片郁郁葱葱的后山。
“清弦哥哥,下午我们去后山玩好不好?”午膳时,顾阑秋扒拉着碗里的饭粒,一双大眼睛亮晶晶地望向沈清弦,满是期待,“婉音姐姐上次说,后山可能有小兔子呢!”
沈清弦放下银箸,拿起帕子,自然地替她擦去嘴角沾到的饭粒,温声道:“后山林深草密,虽有景致,也需当心蛇虫。”
顾阑秋的小脸立刻垮了下来,嘟囔道:“有青黛跟着,我们就在近处转转,绝不往深山里跑。”她扯住沈清弦的袖口,轻轻摇晃,“好不好嘛,清弦哥哥?整日读书下棋,脑子都要僵住啦,先生常说,要劳逸结合。”
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又满含狡黠的模样,沈清弦心中失笑。他如何不知她的小心思,不过是孩童天性,向往着课堂外的广阔天地。想起自己重生回来的初衷,不正是要护她一世喜乐平安,让她拥有一个鲜活明媚的童年吗?
他沉吟片刻,终是点了点头:“可以去,但需约法三章。其一,申时之前必须回来;其二,不得离开青黛和侍卫的视线;其三,若遇任何异常,立刻退回,不可逞强。”
“都听清弦哥哥的!”顾阑秋瞬间眉开眼笑,饭也吃得格外香甜起来。
沈清弦看着她雀跃的样子,眼底漾开温柔的笑意。他不动声色地朝侍立一旁的墨尘递去一个眼神,墨尘微微颔首,身影悄无声息地退下,先行安排暗卫清道与布防去了。
于是,午后稍歇,顾阑秋便迫不及待地拉上青黛,又叫上了恰好在庄子里玩耍的苏婉音。三个小姑娘,如同放出笼子的小鸟,欢快地朝着后山进发。顾阑秋一身浅碧色衣裙,像林间精灵;苏婉音依旧偏爱红色,如火般明艳;青黛则穿着藕荷色衫子,机灵地跟在两人身侧。一名穿着寻常布衣、实则身手矫健的护卫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既保证了她们的安全,又不打扰她们的兴致。
“意儿,你确定这边有兔子?”苏婉音性子急,拨开一丛矮灌木,睁大眼睛四下张望。
“婉音姐姐,你别吓跑它们呀。”顾阑秋压低声音,学着沈清弦教她下棋时的沉稳模样,“要耐心,要观察。”
青黛也小声附和:“小姐说的是,小动物耳朵灵着呢。”
三个女孩放轻脚步,屏息凝神,在林木间仔细搜寻。阳光透过枝叶的缝隙,在地上画出晃动的光斑。不知名的野花点缀在绿草间,散发着淡淡的香气。鸟鸣声清脆悦耳,更显得山林幽静。
突然,青黛眼尖,指着不远处一簇茂密的草窝:“小姐,苏小姐,你们看那儿!”
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那草窝微微动了动,随即,几只毛茸茸的小脑袋探了出来。那是三四只刚出生不久的小野兔,灰褐色的皮毛还未完全长齐,眼睛像黑曜石般圆润明亮,正怯生生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世界。
“呀!真的有小兔子!”顾阑秋惊喜地低呼一声,连忙捂住自己的嘴,生怕惊扰了这些小生命。她拉着苏婉音和青黛,小心翼翼地蹲下身,隔着一段距离,满心欢喜地看着。
小兔子们起初有些警惕,但见这几个“庞然大物”并无恶意,便渐渐放松下来,开始笨拙地在草窝边蹦跳、嬉戏,偶尔用粉嫩的鼻子嗅嗅地上的草叶,模样憨态可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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