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过窗棂,洒在书案未合拢的《千字文》上,墨香与阳光的气息混合在一起,透着股宁静祥和。顾阑秋盘腿坐在窗下的软垫上,小手托着腮,一双大眼睛却没了昨日课堂上的神采,反而有些出神地望着窗外叽叽喳喳的雀鸟。
昨日沈清弦生动有趣的讲解犹在耳边,那句“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更是让她印象深刻。清弦哥哥待她这样好,教她读书明理,护她无忧无虑,她是不是也该为他做点什么?小小的心里,一颗名为“回报”的种子悄悄发了芽。
“哥哥近日读书辛苦,眼底都有些青影了……”顾阑秋喃喃自语,灵动的眼珠一转,忽然有了主意,“对了!我给哥哥做点心吃!甜甜的点心,最能解乏了!”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便如野草般疯长。她立刻从垫子上爬起来,像只轻盈的小鹿,蹦跳着去找自己最忠实的“共犯”——丫鬟青黛。
“青黛!青黛!”顾阑秋在回廊下找到正在修剪花枝的青黛,压低声音,小脸上满是兴奋与神秘,“我们去做点心吧!给清弦哥哥一个惊喜!”
青黛年纪也不大,正是贪玩好奇的时候,一听“惊喜”,眼睛立刻亮了:“小姐想做什么点心?奴婢帮您!”
“就做……就做桂花糖糕!”顾阑秋想起前几日徐嬷嬷让人买回来的新鲜桂花,香喷喷的,用来做糕点肯定好吃。她只见过厨房的婆子们做点心,觉得无非就是把面粉、糖和在一起,再放上桂花蒸一蒸,简单得很。
两个小丫头一拍即合,猫着腰,避开可能路过的徐嬷嬷和顾忠,悄悄溜进了后院的厨房。
此刻已过早饭时辰,厨房里静悄悄的,只有灶膛里还留着些许余温。阳光从高高的窗户照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微尘。各式各样的锅碗瓢盆、调料罐子整齐摆放着,对顾阑秋和青黛来说,这简直是一个充满诱惑的冒险乐园。
“面粉……面粉在哪里?”顾阑秋踮着脚,在比自己还高的橱柜里搜寻。
“小姐,在这儿!”青黛从一个陶瓮里舀出满满一大碗白面,放在案板上。雪白的面粉扬起一阵细小的粉尘,呛得顾阑秋打了个小喷嚏。
“糖!还有糖!”
青黛又找来糖罐,顾阑秋看也不看,学着记忆中婆子的样子,豪气地往面粉里倒了大半罐。接着便是水,小丫头直接拿起水瓢,哗啦啦地往里加。
“小姐,水好像……有点多。”青黛看着瞬间变得稀糊糊的面团,犹豫地提醒。
“不多不多,嬷嬷说面要软和!”顾阑秋信心满满,伸出小手就想去揉。可她哪里做过这个,小手一沾上湿哒哒的面团,立刻被黏住,使劲一拉,反而带起一大片黏糊,甩得自己脸上、衣襟上都是白点。
“哎呀!”顾阑秋惊呼一声,看着自己狼狈的样子,和青黛对视一眼,两人都忍不住咯咯笑了起来。
玩笑归玩笑,点心还是要做的。顾阑秋不服输,两只小手一起上阵,在面盆里胡乱搅和。青黛也在一旁帮忙,一会儿加粉,一会儿添水。原本整洁的厨房案板,很快便一片狼藉。面粉撒得到处都是,糖水滴滴答答,两个小姑娘的头发、脸颊、衣裙上都沾满了白扑扑的面粉,活脱脱两只刚从面缸里钻出来的小花猫。
“好了!现在放桂花!”顾阑秋好不容易将那一盆不成样子的面糊勉强拢在一起,又把洗干净的桂花一股脑全倒了进去。浓郁的桂花香混合着生面的气息,在厨房里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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