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阑秋想了想,觉得有理,这才稍稍安心。
翌日,沈清弦十岁生辰。庄园里并未大肆操办,只如寻常日子一般,但厨房特意做了几样他喜欢的精致小菜,顾忠、徐嬷嬷等人也纷纷送上祝福,气氛温馨。
晚膳后,月光如水银泻地,洒满庭院。顾阑秋揣着那个被她捂得温热的小香囊,磨磨蹭蹭地来到沈清弦的书房外。书房内烛火通明,映出沈清弦端坐看书的身影。
她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敲了敲门。
“进来。”沈清弦温润的声音传来。
顾阑秋推门而入,小手背在身后,走到书案前,脸颊微红,声音比蚊子也大不了多少:“清弦哥哥,生辰快乐。”
沈清弦早已察觉她今晚的异样,放下书卷,含笑看着她:“谢谢意儿。背后藏着什么?”
顾阑秋扭捏了一下,才缓缓将背后的手伸出来,掌心托着那个月白色的香囊。香囊不大,祥云纹绣得有些稚气,边角甚至有一处微不可查的线头,但看得出缝制得十分用心。
“这……这是我亲手做的。”顾阑秋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里面装了些安神的草药,嬷嬷说晚上看书累了可以闻一闻……可能,可能绣得不太好……”她越说声音越小,几乎要低下头去。
沈清弦的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香囊上,微微一怔。他见过太多奇珍异宝,眼前这个香囊,实在算不得精美,甚至有些笨拙。但正是这份笨拙,却像一股暖流,瞬间击中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
他仿佛能看到,他的小意儿是如何在灯下一针一线、笨拙又认真地缝制,指尖或许还被扎疼过无数次。这份纯粹的心意,远胜世间任何价值连城的宝物。
他伸出手,并非接过,而是轻轻握住了她托着香囊的小手,连同那枚香囊一起包裹在掌心。他的动作轻柔而郑重,仿佛捧着什么稀世珍宝。
“意儿,”他开口,声音比平时更加低沉温柔,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动容,“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生辰礼物。”
顾阑秋猛地抬起头,撞进他深邃的眼眸中。那里面没有一丝一毫的敷衍或客套,只有满满的、几乎要溢出来的珍视和感动。她悬着的心瞬间落回实处,取而代之的是巨大的喜悦和满足,小脸上绽放出比月光还要明媚的笑容。
“真的吗?清弦哥哥你喜欢?”她雀跃地问。
“嗯,非常喜欢。”沈清弦肯定地点头,从她掌心拿起香囊,凑近鼻尖轻嗅,药香清雅,“意儿费心了。这草药配得极好。”
他当即解开腰间原本佩戴的一枚质地上乘的玉佩,将那个略显朴素的香囊珍而重之地系在了腰带上,月白色的香囊与他今日所穿的淡青色长衫倒是相得益彰。
“以后,我便日日戴着它。”他看着她,目光柔和得像要沁出水来。
顾阑秋看着他腰间那个属于自己的“作品”,心里像打翻了蜜罐,甜滋滋的。她忽然觉得,之前所有的笨拙和反复拆绣,都是值得的。
月光透过窗格,静静流淌在相依而立的两人身上。高大的少年腰间佩戴着女童稚拙的心意,女童仰着脸,笑靥如花。这一刻,无需更多言语,一种超越年龄的、深沉而温暖的情感,在静谧的夜色中无声流淌,沁入心脾。
沈清弦看着顾阑秋开心的模样,心中一片柔软。他的意儿,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笨拙而又真诚地回馈着他的守护。这让他更加确信,这一世,他所有的等待与付出,都是人间值得。而系在腰间的这枚小小香囊,仿佛也成了连接两世、寄托深情的信物,带着草药的清香,将陪伴他走过未来的漫长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