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薄雾如轻纱般笼罩着静谧的田庄。然而这份静谧很快便被打破,庄园门前车马辚辚,人声轻动,离别的一刻终究还是到来了。
顾阑秋一身簇新的水蓝色衣裙,发髻梳得一丝不苟,由徐嬷嬷和青黛一左一右陪着,站在马车旁。她努力维持着镇定,但微微泛红的眼圈和紧抿的唇瓣,还是泄露了心底的不舍与一丝对未知前路的紧张。
顾忠最后一次检查了车辕和马匹,确认万无一失,这才退到一旁,沉默地向沈清弦行了一礼,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徐嬷嬷拉着顾阑秋的手,又絮絮叨叨地叮嘱了许多“起居饮食当心”、“恪守规矩”之类的话,这才被青黛轻声劝住。
沈清弦今日穿着一身更为沉稳的靛青色长衫,衬得他面容愈发清俊。他神色平静,目光扫过整装待发的车队,最终落在顾阑秋身上。他缓步上前,并未再多言叮嘱,只是抬手,极其自然地替她理了理鬓角一缕被晨风吹乱的发丝,动作轻柔而熟稔。
“都安排妥当了,不必挂心家里。”他的声音低沉温和,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路上听墨尘和顾忠的安排,到了州府,自会有人接应。”
“嗯,清弦哥哥,我记住了。”顾阑秋重重点头,将涌到嘴边的酸涩强行压下,努力绽出一个让他安心的笑容。
登车,启程。马车缓缓驶出庄园大门,顾阑秋忍不住掀开车帘,回头望去。晨光中,沈清弦负手立于门前,身形挺拔如松,徐嬷嬷、青黛以及许多庄户都站在他身后,默默地注视着车队远去。他的目光穿越距离,沉静而深远,仿佛在说:去吧,勇敢些。
直到庄园的轮廓彻底消失在视野尽头,顾阑秋才依依不舍地放下车帘,靠在柔软的垫子上,轻轻吁了口气。车辙声单调而规律,载着她驶向一个全新的世界。
此行除了顾忠驾车,墨尘亦扮作寻常护卫,骑马随行在侧。另有四名沈清弦精心挑选的仆从(两明两暗),确保旅途安全无虞。一路无话,行程安排得张弛有度,既不过分赶路劳累,也未多做无谓停留。
三日后,车队顺利抵达江南州府。不同于小镇的宁静悠闲,州府城墙高耸,车水马龙,人声鼎沸,扑面而来的繁华气息让久居乡间的顾阑秋感到些许目眩,但也激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马车并未在喧闹的主街停留,而是拐入了一条清静幽雅的巷子,最终在一座白墙黛瓦、看起来并不显赫却处处透着雅致的宅院前停下。黑漆大门上方悬着匾额,上书两个清隽的大字——“沈园”。
早已接到消息的仆从们已整齐地候在门前。一名约莫四十余岁、面容干练、衣着体面的妇人上前,对着刚下马车的顾阑秋恭敬行礼:“老奴赵氏,奉公子之命,在此照料小姐起居。小姐一路辛苦,宅内一切已备妥,请小姐入内歇息。”
顾阑秋心知这赵嬷嬷必定是清弦哥哥信重之人,连忙虚扶一下,温声道:“有劳赵嬷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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