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辞哥,你来啦。”王瀚的声音很平静,没有了之前的甜腻,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疲惫。
沈清辞看着他,一时间不知该说什么。刚才那一幕,信息量太大,冲击力太强。柳凤眠对王瀚那种超越寻常继母子的、带着强烈占有欲和掌控欲的“宠爱”,以及王瀚在其中游刃有余、甚至主动迎合献媚的姿态,都让他感到一种寒意。
“你……继母对你很好。”沈清辞最终干巴巴地说了一句。
王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那笑容里没有温度,只有苍凉:“是啊,很好。有求必应。”他低头,看着自己身上月白色的练功服,手指无意识地捻着衣角,“她要一个漂亮、听话、能让她开心、也能让她完全掌控的‘女儿’,而我,需要她的钱和庇护,各取所需罢了。”
他抬起头,目光投向暮色沉沉的天空,声音飘忽:“以前觉得,当个混吃等死的纨绔挺好。现在才发现,当个……‘公主’,或许更轻松。至少,目标明确,规则清晰。”他顿了顿,转头看向沈清辞,眼神复杂,“小辞哥,赵姐,你们……其实也一样吧?只不过,你们的‘妈妈’,是苏董,是赵夫人。”
沈清辞心中巨震!王瀚这话,像一把锋利的解剖刀,瞬间剖开了所有温情脉脉的伪装,直指核心!他们三人,看似境遇不同,但本质上,不都是依附于更强大的女性存在,通过不同程度的“雌化”和臣服,来换取生存空间、资源或某种扭曲的“归属感”吗?
柳凤眠是赤裸裸的权色交易与掌控。
赵夫人是通过绝对权力和生物技术实现的禁锢。
苏曼卿……则是更高明的、混合了心理操控、欲望引导和情感绑架的……驯养。
而他们,都是被挑选、被塑造、被圈养的“宠物”或“艺术品”。
王瀚看着沈清辞变幻不定的脸色,忽然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同病相怜的悲哀和……释然:“别想了。穿什么衣服,当男人还是当女人,重要吗?能活下去,活得好一点,才是真的。既然选了这条路,就别再回头看了。”
他说完,转身朝着精舍走去,背影单薄,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被生活磨砺出的沧桑与坚韧。那个楚楚可怜、撒娇卖乖的小男孩形象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认清现实、并决定在泥潭中开出扭曲花朵的……早熟的女人。
沈清辞站在原地,晚风吹过,带来一丝凉意。他回味着王瀚的话,回味着柳凤眠那深不见底的“宠爱”,再想到苏曼卿时而温柔时而冷酷的掌控,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底升起。
但在这寒意之中,竟也奇异地生出了一丝……认同感。
是啊,既然回不去了,既然这雌化的身躯和灵魂已成定局,那就像王瀚那样,尽可能地……让自己在这牢笼里,过得“舒服”一点吧。
他抬步,跟上王瀚的背影,走向那间灯火通明、却囚禁着他们灵魂的精舍。今晚,或许他们会试穿柳凤眠送来的新内衣,然后,继续学习如何成为一个更完美的“女人”。
路是自己选的,也是别人铺好的。除了走下去,他们似乎,已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