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李淳罡点拨,卢白哲在剑术上的领悟半日内突飞猛进。此刻他手中长剑乍看平实无奇,实则暗藏精妙变化。瞬息之间剑光如瀑,银亮锋芒将青衣人周身要害尽数笼罩。
这等剑势若遇寻常高手,纵是指玄境巅峰也难免左支右绌。但那青衣人始终气定神闲,广袖轻拂间气劲流转,欲将漫天剑影尽数化解。不料卢白哲剑势陡转,数十道寒光倏然归一,凝作一点星芒直刺对方咽喉。
剑尖距喉一寸之际,青衣人眼中掠过赞许之色:“尚可。”右手双指如铁钳般稳稳夹住剑身,任卢白哲如何运劲,剑尖再难进分毫。
“天象境!”卢白哲心头剧震,急转手腕欲撤长剑。那两根手指却似金石铸就,剑身纹丝不动。他催动全身真气再度发力,纵是精钢也该应声而断,可长剑依旧被困于指间。
“胜负已分。”青衣人忽然松指,卢白哲收势不及连退数步,被石子绊倒跌坐在地。
这位名震离阳的棠溪剑仙满脸通红地起身,羞愤难当。昨日败于洪洗象,今日又遭青衣人戏耍,不禁暗骂:“这北椋王府莫非与我命格相冲?往后绝不再踏足此地!”虽心有不甘,却深知对方修为深不可测,终究按下了再战之念。
双方实力差距太大。
再打下去,只会自讨没趣。
观战的老黄已经认出青衣人的来历。
“收官无敌曹常青”,老黄脸色严肃起来。
“他来王府做什么”?
“难道是来找王爷寻仇的”?
想到这个可能,老黄心头一紧。
当年楚国覆灭,徐晓出力最多。
不少楚国旧臣都把徐晓看作头号仇敌。
曹常青正是这群人里最难对付的一个。
这些年,死在他手上的离阳重臣超过二十位。
他还曾三次闯入太安城行刺离阳皇帝,有两次甚至杀进皇宫,差点取走皇帝首级。
如今他深夜潜入北椋王府,难免让人联想到他是来刺杀徐晓的。
面对曹常青这种名震江湖的顶尖高手,老黄心里实在没底。
“这位就是曹常青”?苏清年开口道。
听到苏清年说话,原本紧张的老黄忽然放松了。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
“苏清年就在旁边,我慌什么”!
“身边这位可是跟剑神李淳罡打成平手,硬接仙人一剑毫发无伤的苏清年啊”。
“有他在,曹常青算什么”。
老黄想着,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
“曹常青来北椋王府,是想刺杀徐晓?还是为了江泥而来”?苏清年忽然记起,旧楚公主江泥此刻应该就在王府中。
“我没有恶意,也不想伤人”,曹常青说道。
“所以你们不必拦我”。
“都让开吧,免得误伤”,曹常青语气平淡,却透着绝对的自信。
他这趟来只是为了接走江泥,本不愿节外生枝。
北椋王府水深莫测。
要是惊动所有高手,就算是他也没把握安然脱身,尤其还要带着江泥。
况且,虽然徐晓领兵灭了旧楚。
但曹常青心里明白,徐晓作为将领只是奉命行事。
他真正的仇敌是离阳皇室。
而且如今徐晓功高震主,早被离阳视为眼中钉。
与其亲手杀徐晓,不如让离阳朝廷动手。
更甚至,以眼下形势来看。
他想复兴楚国,说不定还能借助徐晓的力量,双方未必不能合作。
不过这话听在老黄耳中,半点都不可信。
深更半夜偷偷潜入王府,又是跟北椋有血海深仇的人。
说没有恶意,谁信?
看着老黄的表情。
曹常青深深叹了口气。
“不解决你们几个,今晚怕是办不成事了。”曹常青真气翻涌,蓄势待发。
方才与卢白哲交手动静不小,必已惊动北椋王府。再拖下去,等王府高手赶到,计划就要受阻了。
“何必动手呢,”苏清年忽然开口,“你是为江泥而来的吧?”
曹常青气息一滞,转头看向苏清年,眼中掠过一丝惊疑。
“他竟知道公主的身份……”曹常青心头一震。苏清年既提“江泥”二字,绝非无心之言。
“阁下是?”曹常青问道。
“武当,苏清年。”
“武当苏清年……”曹常青低声重复,脑中迅速回想,却毫无印象。
他这些年专注离阳朝内事,连张三丰都所知不多,更别说苏清年这号人物。
不过**湖终究讲究场面,他仍拱手道:“原来是武当苏真人,久仰。”
接着他沉声问:“你知道?”
这话没头没尾,老黄与卢白哲听得糊涂,苏清年却了然点头:“我知道。”
他既知江泥身份,自然明白曹常青夜闯王府的目的——带走江泥,助她复楚。至于刺杀徐晓?或许想过,却难如登天。曹常青虽不畏死,但还要留着性命证明旧楚皇后清白,证明“色甲”并非祸水,不会轻易赴死。
“你要拦我?”曹常青问。
“我不拦你,”苏清年摇头,“但就算你想带江泥走,她也未必愿意。”
这些年来江泥与徐封年朝夕相处,情愫暗生,怎会轻易随曹常青离去?何况如今是在北椋王府,徐封年不点头,曹常青难以强掳。
这番话,曹常青自是不信。
曹常青道:“公主愿不愿意见我,总得当面问过才清楚。”
苏清年没多话,心想等曹常青亲眼见到江泥,自然就信了。
“行,我陪你去见江泥。”
“她这会儿应该在梧桐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