枣红马慢悠悠地往前走,比步行快了不知多少。宋清雾晃悠着腿,风从耳边吹过,带着山林里草木的清香,比走路时惬意多了。她看着路边的树影飞速后退,心里又打起了算盘——等到了岔路口,再想办法找辆马车,说不定明天就能到清云宗门口。
“到时候往山门前一站,找人画张像,转身就回家。”她小声嘀咕,“爹娘问起来,就说我去了,只是资质太差,人家不收,只能回来。”
越想越觉得这主意绝妙,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猎户回头看了她一眼:“姑娘笑啥?”
“没什么没什么。”宋清雾赶紧收敛笑意,“就是觉得……快到地方了,高兴。”
其实她心里清楚,自己压根没想过真要留下修炼。清云宗也好,修仙也罢,都不如城主府的藤椅舒服,不如小翠做的海棠糕香甜。她现在只想快点走完这遭,回到那个被爹娘宠着、弟弟伺候着的窝。
马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到了猎户说的岔路口。宋清雾跳下马来,再次谢过猎户,看着他骑马消失在林间小道上,才转身望向通往南边的路。
这条路比刚才的更陡些,隐约能看见远处连绵的山峦,云雾缭绕在山尖,想来就是苍玄山脉了。
“还得翻两座山啊……”她叹了口气,揉了揉酸胀的腿,刚升起的轻松又淡了些。
正准备抬脚,忽听身后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宋清雾回头,见一辆青布马车正慢悠悠地驶来,赶车的是个青衣小厮,车帘紧闭,瞧不出里面坐的是谁。
“机会来了!”宋清雾眼睛又亮了,几步冲过去拦住马车:“咳咳,这位小哥,请问你们往哪去?能不能捎我一段?我去清云宗,付银子!”
小厮勒住缰绳,皱眉看着她:“我们家公子要去清云宗拜访友人,怕是不方便……”
“方便的方便的!”宋清雾赶紧说,“我就坐外面,不进车厢,保证不打扰你家公子!”
她正说着,车厢里传来一道清润的男声:“让她上来吧。”
小厮愣了一下,随即应了声“是”,对宋清雾道:“姑娘上来吧,坐稳了。”
宋清雾喜滋滋地爬上马车外侧的踏板,抓住车帮。马车重新启动,速度比骑马又稳又快。她晃悠着腿,看着越来越近的苍玄山脉,心里的算盘打得噼啪响——这下好了,说不定天黑前就能到清云宗门口,今晚就能往回赶了。
她全然没注意,车厢的窗帘被悄悄掀开一条缝,一双含笑的眼睛正透过缝隙,落在她那只磨破了的绣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