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出租车司机猛地踩下刹车,探出头惊呼:“刚才是不是有架战斗机超低空掠过去了?!”
一个外卖小哥看着自己突然翻倒的餐盒,悲愤大喊:“卧槽!我的麻辣烫!!”(他的餐盒被游川掠过带来的气浪直接掀飞)
路口的交警揉了揉眼睛,对着对讲机结结巴巴:“指挥中心!刚、刚才那个超速的……好像是、是个人?!我没看错吧?!”
一分钟!仅仅用了一分钟! 这段和王明宇中午慢慢悠悠走了将近十五分钟的路程,被游川背着一个人,不到一分钟就跑完了!
当他疾驰到学校门口时,一个干净利落的急停,双脚与地面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准确无误地“刹”在校门口的黄线前,身后甚至带起一缕若有若无的焦糊味和淡淡的青烟——那是他鞋底橡胶不堪重负、剧烈摩擦后的证明。
“呼!到了!还差一分钟,刚好!”游川稍许整理了一下被狂风吹成鸡窝的头发,气息平稳地说道,仿佛刚才只是进行了一次轻松的晨跑。
可背上的王明宇就遭了老罪了。他双腿发软、眼神涣散地从游川背上滑下来,脚一沾地就像没了骨头一样往下瘫,嘴里喃喃自语:“我是谁……我在哪……我刚才是不是看到了三途川的摆渡船……那撑船的好像还问我扫码还是现金……”
没留意好哥们那些颠三倒四的吐槽,游川潇洒地甩了甩头发,看了眼手机屏幕:“12:59,完美。”他拍了拍还在神游天外、试图找回自己魂儿的王明宇,“走了,再发呆灭绝师太真要把门锁了!”
“哦———呕——走,走。。。”王明宇扶着学校冰冷的围墙,一步三晃地蹭向教学楼,脸色煞白得像刚刷了一层新墙灰。
游川跟在后头,模样更是狼狈——那身本来就不太结实的校服后背,因为刚才的极限速度带来的风压和摩擦,赫然裂开一道夸张的大口子,布料翻卷,活像被什么隐形猛兽狠狠挠过一爪子。
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态挪进了教室。
教室里原本嘈杂的课间气氛瞬间安静了一瞬。
前排的李小胖捅了捅同桌,压低声音:“快看,游哥这造型……啧啧,中午是去跟黑熊精徒手搏斗了?”
学习委员推了推眼镜,镜片反射出睿智(且八卦)的光芒,小声嘀咕:“根据校规第38条第2款,故意损坏校服仪容,需写800字检讨并照价赔偿……”
教室里窸窸窣窣的议论声此起彼伏,但游川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仿佛早已习惯这种注目礼。
他随手漫不经心地扯了扯后背开线的校服,结果“刺啦”一声,那裂口又应声扩大了几寸,几乎快变成一件时尚的露背装了。
“皮大王”、“吊尾车”、“问题儿童”……
这些标签跟了他三年,早就像校服上的第二层皮肤,撕都撕不掉了,他也懒得去撕。
游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慢悠悠地晃到自己座位。然而,就当他的屁股刚沾到椅子——
“嗒、嗒、嗒。”
教室门口,物理老师抱着厚厚的教案准时出现,皮鞋跟清脆地敲击在走廊地砖上,那声音仿佛是对所有顽皮学生最后的死亡倒计时忠告。
瞬间,教室里的最后一点窃窃私语也彻底消失了,只剩下一片诡异的安静。
物理老师走到讲台后,目光如同精密雷达般在教室里扫视了一遍,最后毫不犹豫地钉在造型最为别致的游川身上:
校服后背炸线,布料凄惨地翻卷着,像刚经历了一场恶斗。
鞋底边缘似乎还有些许焦黑,甚至冒着若有若无的细微青烟?
“游川。”
物理老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冰冷而犀利的白光,语气里带着三分疑惑、七分毫不掩饰的调侃:你今天中午……是去亲身实践了一下‘摩擦生热’和‘动能转化’的物理定律了?而且看样子,实验结果还挺……激烈?
“哈哈哈哈哈哈哈—————”
顿时,教室里爆发出一阵压抑不住的哄堂大笑。除了当事人游川和恨不得把脸直接埋进物理书里的“受害者”王明宇之外,全班同学几乎都被老师这精准的吐槽和游川这惨烈的造型逗得前仰后合。
面对此情此景,脸皮早已磨炼得比城墙拐角还厚的游川也只是挠了挠头(带下来几缕烧焦的发丝),他对着老师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顺杆就爬:老师您真是明察秋毫!我这不就是为了验证您上课讲的理论嘛!您看,实验结果非常成功且直观——校服烧了,鞋底化了,王明宇的魂儿也差点跟着定律一起升华了。
闻言,老教师沉默了两秒,然后面无表情地、缓缓地从教案最底下抽出一沓打印好的、散发着新鲜油墨味的卷子:很好。既然你这么热爱物理实验,并且富有献身精神……那这三套超纲的物理竞赛模拟卷,就当作你本次‘实验’的详细报告吧。明天放学前交给我。
游川盯着被拍到桌上的三套厚厚的、题目密密麻麻的模拟卷,纸张散发出的冰冷油墨味仿佛在无声地嘲笑他刚才所有的努力。
即使上课没迟到……这三套要命的卷子还是跑不了。
他内心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脸上却依旧没什么表情,动作熟练得像是演练过千百遍一样,把那三套卷子胡乱塞进了桌洞最深处。
之后,游川便挺直了腰板,努力摆出一副认真听讲的模样——如果忽略他那件后背开花、还在飘着缕缕青烟的破校服的话。
整个下午,教室里的窃窃私语就像讨厌的蚊子一样,持续在他耳边盘旋:
听说他中午是和哈雷摩托飙车去了...
这校服破得很有后现代艺术感,要不要建议学校找他当下一季校服模特?
什么跟熊打架了,他这是去单挑野猪王了知道吗?我表舅的二婶的邻居的孙子亲眼所见!
就这样,当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终于响起,教室里的同学们如同出笼的鸟儿般三三两两地迅速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回头瞥一眼游川和他那件引领潮流的破校服,嘴角挂着各种意味深长的笑容。
直到最后一个人影消失在走廊尽头,教室终于彻底安静下来。
游川长舒一口气,像是被抽掉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望着天花板上缓慢旋转的吊扇发呆。
夕阳的橙红色光芒透过沾着灰尘的窗户玻璃,斜斜地洒进空荡的教室,在课桌上拉出长长的影子。游川独自坐在课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上那些深深浅浅、不知承载了多少届学生心事的刻痕。
唉,多么‘美好’又‘平静’的校园时光啊......
他望着窗外被夕阳染成金红色的云朵,忽然想起三年前刚入学时的自己——那个还会因为迟到被罚站就脸红耳赤、手足无措的新生,现在却已经能面不改色地顶着破烂校服、迎着全班目光和老师的犀利吐槽安坐如山了。
第一次翻墙逃课被班主任逮个正着,在办公室罚写检讨。
在实验室不小心把硫酸铜溶液调成了夜店荧光色,差点把老师吓出心脏病。
运动会上扛着班旗跑得比田径队的体育生还快, ending姿势还特别骚包。
后背校服的破洞灌进一阵傍晚的凉风,桌洞里那三套卷子坚硬的边角硌着他的膝盖。游川突然低声笑出声来,摇了摇头,随手抓起书包往肩上一甩。
他走到窗框旁边,推开了教室的窗户。傍晚的风立刻裹挟着夕阳的余温、远处街市的喧嚣和淡淡的桂花香拂过他的脸颊。操场上空无一人,只有几个被遗落的矿泉水瓶孤零零地躺着,他的影子被落日拉得很长很长,斜斜地投在那些褪色的跑道线上。
就是不知道,这样鸡飞狗跳却又……简单快乐的时光,还能持续多久。
他望着天边那片燃烧得愈发炽烈的晚霞,忽然觉得命运像个最荒诞不羁的玩笑——
在原本的世界线里,那个与他现世人生完全没有任何交集的、隐藏在阴影中的庞大组织“约书亚”,如今却阴差阳错地成为了他不死不休的死敌。并且对方还在一门心思地、变着法地试图获取他的核心基因,去复活那位本该在棺材里躺到宇宙尽头的老祖宗。
而现世中原本与他多有摩擦、甚至堪称死敌的龙虎帮,在这方重启的天地间,却戏剧化地成了他迫不得已的战略盟友。更离谱的是,自己还莫名其妙地成了对方地位尊崇的“座上宾”,怀里揣着能调用庞大资源的黑卡和玉佩。
呵......
游川仰头望着渐暗的天穹,嘴角扯出一个复杂难辨的、带着浓浓自嘲的弧度。燃烧的云层之上,仿佛有双无形而漠然的眼睛,正注视着他这副狼狈又滑稽的模样——校服褴褛,鞋底冒烟,却笑得像个早早看透了全部剧本的、置身事外的观众。
远处操场上的落叶被一阵突如其来的晚风卷起,打着旋儿,飞向暮色最深处的远方。游川下意识地张开手掌,一片脉络清晰的枯叶恰好晃晃悠悠地落在他掌心——
冰凉,脆弱,却又带着某种决绝的姿态。
就像命运漫不经心时,随手抛下的一个彩蛋,或者……一道催命符。
“当蝴蝶扇动翅膀时。。。它根本不会在意。。。究竟会在哪一片大陆掀起毁灭性的风暴。”
游川摇了摇头,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窗框上那些斑驳的、不知由多少届学生留下的划痕。夕阳将他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道延伸向未知未来的、深不见底的裂痕。
他比谁都清楚——从自己在那位神秘存在指引下,接下为这方现世逆转命运、复仇清算的宿命那一刻起,自己便已成为最大的「扰动源」。这些看似偶然、鸡毛蒜皮的校园碎片,这些看似荒诞不经的际遇,终将在某个无法预知的时刻,串联成线,掀起颠覆一切的惊涛骇浪。
咦?!你还没走啊?
一道清亮、带着些许惊讶和熟悉感的女声突然划破了教室最后的寂静。
游川猛地回头——
教室门口,林小雨正抱着两本厚厚的习题册,歪着头看他,夕阳的金红色余晖为她纤细的身影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嘴角噙着一丝熟悉的、带着点俏皮和好奇的笑容,额前的发梢随着晚风轻轻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