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诶诶!是是是!!马上!马上就催!!”梅君颜魂飞魄散,躺在地上也顾不得狼狈,手忙脚乱地再次抓起手机,用沾满鼻涕眼泪和灰尘的手指,疯狂地给自己的“东哥”发微信语音求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就在梅君颜的哭腔和保证声混杂在一起时,远处的地平线上,传来了低沉而富有压迫感的引擎轰鸣声。
十几辆统一规格的加长版黑色商务车,正如同沉默的黑色巨兽般,列成整齐的车队驶来。车头耀眼的镀铬件反射着夕阳最后冰冷的光芒,连成一道锐利的银色刀锋,仿佛要将整个沥青路面无情地劈成明暗两半。
“哟,排场不小,正主总算来了。”游川眯起那双非人的鎏金竖瞳,指节捏得咔咔作响——这统一制式的豪华车队、同步减速时保持的完美间距,显然不是梅君颜手下那群杂牌军能摆出来的阵仗。
他随意地踹开脚边一根扭曲变形的钢管,那金属残骸叮叮当当地翻滚着,最终停在了梅君颜的脸旁,吓得他又是一哆嗦。
“你的这位老板,”游川语气带着一丝玩味的嘲讽,“是把整个4s店的库存都开出来撑场面了?”
“哗——!”
还不等游川吐槽完,那十几辆商务车如同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士兵,在几乎同一瞬间完成了刹停动作!轮胎在沥青路上擦出整齐划一的扇形黑色印记,带着一股肃杀之气。
紧接着,车门如同阅兵仪式般同步弹开!
二十多个身影鱼贯而出,动作干脆利落,带着一股职业化的冷硬气质——
清一色的黑色阿玛尼定制西装,剪裁合体,面料昂贵。油光水滑的背头在夕阳余晖下泛着过量发胶的冷硬光泽,脸上戴着的雷朋墨镜完美遮挡住了所有可能外泄的情绪。
但更夸张、更引人注目的,是他们手中那统一制式、此刻正嗡嗡作响的黑色电棍!蓝紫色的危险电弧在棍端跳跃、炸裂,在逐渐昏暗的空气中拉出细密而令人心悸的噼啪声,仿佛一群躁动不安的毒蛇。
当这些西装暴徒迅速摆开阵势,如同人墙般肃立时,最后,头车的主驾驶门打开。
“咔嚓——”
一双锃亮得可以照出人影的鳄鱼皮鞋,踩碎了地上的一块小沥青块,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一个男人从加长林肯的深沉阴影中不紧不慢地迈出。
他看起来四十岁左右,身材极其高大魁梧,接近两米,像一尊移动的铁塔。黑白相间的发色如同某种危险的警告标志,每一根发丝都用发胶精心固定成锋利而冰冷的背头造型。
最扎眼的是他肩上那件高仿的白虎皮披肩,在夕阳最后的余晖下泛着不太自然的荧光。纯白色的西装剪裁同样考究,胸前别着一枚足有巴掌大小的纯金虎头徽章,正随着他沉稳而充满压迫感的步伐,折射出刺眼而浮夸的光斑。
游川的瞳孔微微收缩——这个巨人般的男人,每一步都像在丈量战场,带着久经沙场的悍匪气息。当他那双布满血丝、如同鹰隼般的眼睛扫过现场时,瘫在地上的梅君颜直接吓出了类似被掐住脖子的鹅叫声:
“赵、赵爷!!您可算来了!!”
“废物。”被称之为赵爷的男人,上来就先冰冷地骂了一句蜷缩在地上的梅君颜,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粗糙的砂纸在摩擦钢板。
他直接无视了地上这个丢人现眼的小弟,迈着大步,带着一股腥风血雨般的气势,走到了游川面前。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穿着校服的少年,粗壮得像胡萝卜的手指抬了起来,嚣张地指向游川的鼻子,看那架势就要开骂:“就是你这个小辣——”
但是!
就在他“辣”字刚出口的瞬间,那根粗壮的手指突然如同被无形的寒冰冻住,猛地僵在了半空!
男人(赵东)的瞳孔在墨镜后剧烈收缩,瞬间变成了针尖大小!他死死地盯着游川腰间——那块半掩在蓝白校服下、此刻正借着夕阳最后的光芒,泛着一种深邃血玉光泽的龙形玉佩!
更让他头皮发麻的是,在夕阳特定角度的照射下,那玉佩内部仿佛有天然的虎纹在缓缓游动,如同活物!光影交错间,那游动的纹路竟隐约构成了三个古老的篆体字——「天师府」!
“龙虎...客卿令?!”
这个显然是从金三角那种血海里真正爬出来的男人,此刻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源自灵魂深处的颤抖!
他那只伸出的手指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白色西装下的肌肉如同拥有独立记忆般瞬间绷紧,摆出了最严密的防御姿态——三年前在缅甸潮湿的雨林里,他亲眼见过一位佩戴着同样款式玉佩的枯瘦老道,单手一掌,轻描淡写地劈开了一辆武装贩毒集团的装甲运兵车!那场景成了他至今的梦魇!
游川将对方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心中了然。他慢条斯理地掀起自己的校服衣角,让那块玉佩更清晰地暴露出来。玉佩相互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而这声音,让周围所有原本杀气腾腾的西装暴徒,如同听到了某种不可违抗的命令,齐刷刷地、下意识地后退了整整三步!手中的电棍电弧都紊乱了一下。
“认识?”游川的指尖轻轻抚过玉佩中央那玄奥复杂的雷纹,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重压,“那就好办了。你应该很清楚,龙虎帮规第一条:见持令者,如见帮主亲临?”
“轰!”
下一秒,让梅君颜和所有侥幸还清醒着的小混混眼珠子都快瞪出来的的一幕发生了!
那个在他们眼中如同般不可一世、掌控生杀大权的赵东赵爷,竟然猛地单膝跪地!坚硬的膝盖重重砸在沥青路上,直接将路面压出一片蛛网般的裂痕!这个身高近一米九的巨汉,此刻竟然将额头卑微地抵在了冰冷肮脏的地面上,那件浮夸的白虎皮披肩瞬间沾满了尘土:
“龙虎帮华东分舵,刑堂执事赵东……参见客卿大人!”他的声音洪亮,带着压抑不住的敬畏,甚至还有一丝……恐惧?
梅君颜看得鼻涕泡“啪”地一声破了——他居然……他居然让赵爷跪着叫客卿?!自己刚才到底招惹了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而比梅君颜更加震惊,三观受到更猛烈冲击的,却是旁边一直偷偷观战的林小雨!
本来在手指缝里,看见游川暴力碾压十几个混混就已经够震撼了,如今这些看起来更厉害、更恐怖的西装暴徒的首领,居然对着游川跪地俯首称臣?!
这一刻她甚至完全忘记了游川之前的嘱托,干脆把两只手都放了下来,小嘴张成了o型,一脸极度震惊和茫然地看着这戏剧性、魔幻到不真实的一幕!她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咔嚓碎裂。
游川没有注意到身后林小雨那丰富的心理活动,他的目光全然集中在眼前这个俯首称臣的男人身上。他上前一步,右手随意地一抬:“起来说话。”
“是!谢客卿!”赵东利索地站了起来,弹了弹膝盖上的灰尘,脸上似乎恢复了刚才的些许威严,但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他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内心究竟陷入了何等惊涛骇浪般的绝境。
在他有限的、却足够血腥的认知里,凡是能持有龙虎客卿令的,没一个是软柿子——那是能单手劈开装甲车外层防御的老天师、是能率领一只小分队突袭美国驻非洲第十四舰队群,并凿沉数艘驱逐舰的煞星厉善文、更是古早时期,在高丽战场上,凭一柄大刀杀入敌阵,以一己之力砍翻上百人,最后逼得十七国联军不得不修改战争条令(禁止或避免与华国军队发生白刃战)的血面杀神刘四虎……这些都是跺跺脚都能让整个城市抖三抖的绝世凶人!
所以,既然眼前这个少年能持有此令,则必定是和以上那些传说级人物并肩,甚至更恐怖的存在!
而自己,刚才居然嚣张地用手指着他?!还就站在他面前不到两步的距离。。。。赵东毫不怀疑,如果刚才自己那句话说完整了,或者对方有任何一丝发难的念头,估计自己连怎么死的、什么时候死的都不会知道!
而作为当事人的游川,自然不知道对面这位刑堂执事内心已经上演了无数场惊悚大片。他微微仰头,夕阳最后的光芒在他长长的睫毛上碎成细碎的金粉。
这个本该显得弱势的仰视姿势,可当那双鎏金色的竖瞳微微眯起时,赵东却感觉自己仿佛被某种史前掠食者冰冷地俯视着,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既然你认识这龙虎客卿令,也知晓见此令如见帮主的规矩,”游川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那么,按照帮规,帮主问话,不得隐瞒,不得撒谎。告诉我,你在龙虎帮的具体地位,以及所属分部。”
龙虎帮华东分舵,刑堂执事赵东。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艰难地挤出来的,男人脖颈上的青筋暴起,却不敢伸手松一松那勒得太紧的金黑色领带。他的鳄鱼皮鞋尖无意识地碾着地上一个被踩灭的烟头——三小时前,这支昂贵的古巴雪茄还象征着他在这片区域的无上权威。
“华东刑堂。。。。”闻言,游川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下。他还记得自己在现世中,端掉的龙虎帮的主要是作战的“战堂”和负责经营的“商堂”口,貌似不是这个“刑”字堂口。这么说来,管梅君颜这种外围杂鱼的,并非是自己的那些老对手堂口。
那么接下来,事情就好办多了,至少不用担心立刻遇到死对头的人。
心里有了计较,游川伸出手指,先指向那几个还缩在绿化带里、觉得自己伪装技术非常好的七彩混混,然后又指向那个躺在地上继续装死的山鸡头大哥梅君颜:
“既然是刑堂的执事,那么帮规戒律,自然就不用我多说什么了。”游川的声音陡然转冷,“现在,大声告诉在场的所有人,既然见令如见帮主,那么……”
他的手指先猛地指向绿化带:“持械攻击帮主者,该当何罪?”
他的手指再次冰冷地指向地上的梅君颜:“携带帮众,以下犯上者,又当何罪?”
闻言,赵东的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但常年的刑堂生涯让他习惯性地维持着表面的镇定,他的声音努力保持平稳,甚至带着一种宣读判决般的冷酷:
“持械攻击帮主者——”他的目光扫过绿化带,那里顿时传来“咚”的一声闷响——那个绿毛混混直接吓晕过去,脑袋重重磕在路沿石上。
“——三刀六洞,沉入江底。”赵东的声音如同铁砧砸落,冰冷无情。
“以下犯上者——”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刀子,刮向地上的梅君颜。
后者像条被扔到岸上的鱼一样,开始剧烈地抽搐起来,眼中充满了绝望。
“——抽筋扒皮,悬颅示众三日。”
“客卿饶命啊!饶命啊!!”梅君颜的嘴唇剧烈颤抖,突然开始疯狂地用额头撞击地面,发出“咚咚”的闷响,“我瞎了狗眼!我吃屎长大的!我有眼不识泰山!我该死!求您饶我这条贱命吧!我给您当牛做马……”
见此情景,游川满意地点了点头。
他随手一把拎起了还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磕头求饶的梅君颜的后衣领,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到面前,盯着他那张涕泪横流、彻底崩溃的脸,冷声问道:
“听见了没有?扒皮抽筋,悬首三日。嗯?说话!”
“听见了!听见了!客卿大人!爷爷!祖宗!我真的听见了!饶了我吧!!”梅君颜的声音已经哭喊得完全变了调,恐惧到了极致。
同时,游川的余光敏锐地瞥到:梅君颜的裤裆处,再次迅速湿了一大片,未知的液体正不受控制地顺着裤腿往下流淌,在地面汇集成一小滩……估计这傻缺又被吓尿了一次。
“啧,”游川嫌弃地皱了皱眉,把他随手丢在一旁,“这货来之前究竟喝了多少水。真是晦气。”
处理完这个,游川又迈步走向旁边的绿化带,像捡垃圾一样,把里面那两个已经吓晕过去的混混拎了出来,啪啪就是两记响亮的耳光扇了上去!
“啪!啪!”
两声清脆的耳光如同鞭炮般炸响,惊得绿化带里几只躲藏的麻雀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游川拎着两个混混的后衣领,像抖两条咸鱼般晃了晃——左边黄毛的鼻血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右边紫毛耳朵上那枚廉价的耳钉直接崩飞了出去,叮叮当当地滚进了路边的下水道缝隙里。
“醒醒!好戏还没完呢,晕什么晕!”游川掐着他们的人中往上一提。
两个混混的眼皮顿时像触电般狂颤起来,猛地睁开了眼睛。
紫毛混混睁眼的瞬间,瞳孔里倒映出的,正是少年那双冰冷非人、流转着金色煞气的竖瞳!
极致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的心脏和喉咙,他喉间立刻发出“咯”的一声怪异闷响——
“呕——!”
旁边的黄毛更是直接,胃部剧烈痉挛,猛地吐出了一滩混合着酸水和未消化物的污秽之物,残渣里甚至还混着一颗今天刚被打掉的金牙,在夕阳下闪着微弱而讽刺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