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殊的强硬让萧霖始料未及。
回想颜殊的举动。
他死死盯着颜殊的眼睛问:“七小姐,您告诉末将,到底为什么,是不是老国公的身体,有何不妥?”
颜殊深吸口气,压下心中沸腾的暴虐郁气,把斩渊收了起来:“有人暗中加大了祖父的用药份量。”
“那小几上残留的药汁,就是最好的证据。只可惜你知道也没用,祖父的身体本就是强弩之末。”
“就算你抓到下药的人,他们也肯定不会承认。”
熬药侍药的下人是否知情,又或是别院中有萧溱溱的人。
这个她也不能确定。
毕竟萧溱溱身边帮手不少,先不说其他人,那个叫青衣的杀手,想潜进别院里下个药,实在太容易了。
可惜的是……
那夜被他逃掉了。
不过迟早,她会把他抓出来,将他活剐了。
萧霖看着气息全无的萧老国公,双眼布满红色血丝:“那个女人,她当真是好毒的心肠。”
“我若是你,就尽快找大夫来,给祖父查验。”
“再把熬药侍药的人全都抓起来,派人好好看守逼问,尽量找到药渣,以免证据消失、人也被灭口。”
“再有,祖父长年卧榻,日日都需用药,我想别院应该是有药房的,千万别忘记去一趟……”
颜殊提醒了几句,转身坐回榻边握着老人还未变凉的手,垂头定定望着老人苍老的脸庞,不再言语。
那小几上残留的两滴药汁,应是侍从喂药时,不小心颠洒的。
虽说没什么大用。
可那些人也要抓起来盘问,不是他们做的便罢,可若真与他们有关?
总得让他们付出代价!
萧霖脸色铁青,牙齿都磨的咯咯作响:“七小姐放心,末将这就去。”
萧霖动作很快,命人找来大夫检查,又率那二十名侍卫,把别院该抓的人都抓了起来,连同还未处理的药渣,也都被搜了出来。
许是早知老国公大限将至,一应东西别院里也都有准备。
所以萧霖并未花多少时间。
然则……
如同颜殊所料,萧霖一番逼问,那些人都咬死不认。
颜殊看过药渣后,给自己换了孝服,替老国公净身,换上寿服,整理好遗容后,又亲手把老国公放入棺椁之中。
萧霖还命人找来扶灵人,把老国公的棺椁抬出别院。
唢呐哀乐起。
颜殊一身白麻丧服,手捧灵位走在队伍的最前面。
萧霖也披麻戴孝、手捧香炉,紧随其左侧靠后一步。
木青环儿玉儿也早换上丧衣。
木青手举魂幡走在萧霖旁边,幡上白帛在风中烈烈舞动。
环儿玉儿两人手提竹篮,一路撒着元宝纸钱。
棺椁后面还跟着侍卫,和别院里的仆婢婆子,一路上边喊着老国公,边掩面抹着眼泪,凄凄哀哀的哭声传的老远。
扶灵队伍走过喧嚣大街,行人纷纷让道,挤在两侧看着队伍走过。
有人疑惑出声:“咦,那,那好像是萧老国公的灵位?”
“不是像,就是,没见灵位上面清楚的写着,萧老国公的名讳么?”
“早先有听闻,萧老国公一直在别院静养,只是早已病入膏肓,没有多少时日了,不曾想竟是真的……”
“可不是,萧老国公一生戎马,没想到如今却……”
“哎~不对呀,既是老国公故去,奉灵的人也该是萧国公啊?”
“可不是,父丧,子奉灵,送先人归。子故,则孙替。这是古来风俗,怎的给老国公捧灵的人,却是个、小姑娘?”
“莫非这女子,是萧家的,哪位小姐?”
“不知道,脸上覆着面纱,连脸都看不到,谁知道她是哪位萧家小姐?”
“哼,就算她是萧家小姐,那也不合规矩,自古以来还从未听说,让女子给先人奉灵的,简直荒唐透顶!”
“就是,萧家那么多人,竟一个都没见着,老国公大丧这等大事,他们竟让个女子出来顶事?”
“荒唐,真是太荒唐了……”
路人议论声声。
颜殊充耳不闻,只捧着灵位,一路静静前行。
道旁阁楼之上。
青色劲装男子瞟了眼楼下,道:“主子,您说这萧国公想什么呢,让个女子给老国公奉灵,他们萧家其它人,连面儿都不露,就不怕那些言官,参他们个不孝不悌,德行有亏?”
锦衣男子手握杯盏,凝着下方低低呢喃:“原来,她竟是萧家人……”
“她?主子您说什么呢,您说的她是那蒙面的姑娘么?
劲装男子满脸好奇的追问:“莫非主子见过那姑娘,那主子可看到那姑娘到底长什么模样?是否长得很丑,所以才用面纱蒙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