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殊字字如珠,语气极为坚定,利用楚槿是她不对。
楚槿如何埋怨数落她都能接受,可在这件事上她永远不会后悔。
因为楚槿给不了她想要的公道。
任何人都不能。
这公道她只能自己讨,也必须亲手讨回。
楚槿脸色有些微发白:“我承认你说的对,也并非想让你退步忍让,只是常在河边走,难有不湿鞋。”
“此次你侥幸未被周大人识破,尚能全身而退。下次下下次,却未必每次都能如此幸运。为报复那种人赔上自己不值得,此法也并不可取。”
“我身在其中,早知官场之水有多浑浊。我本出身皇室,也深知皇室与世家之间都有利益牵扯。”
“这世道对女子的确不公,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弱者平民难抗强权,想讨公道也的确很艰难,正因此我才想努力去做。”
“虽我一人之力微渺如尘,可无规矩不成方圆。若人人都若你作此想,遇事不司法度只徇私报复,世间再无清朗可言。无镜,你可明白?”
可并非人人都是她,普通的平民百姓就算真受了委屈,只要能活下去,也大都会选择息事宁人。
楚槿的想法很好,可贪官坏人是抓不完的,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是人也都会有欲望,世间有善就有恶。
善永不会绝,恶也永不会灭。
但无可否认楚槿是个好官,所谓君子当如是:严正己身、为国为民。
楚槿的为人让人敬重,他的抱负也令人敬佩,他的提醒也是对的。
这世间也有太多的污浊不堪,需要他这样的人来明正清朗。
可惜这世上像他这样的好官实在太少了,而那些权贵贪官最见不得的,就是楚槿这样的人。
“大人好意颜殊明白,大人之言颜殊也必谨记于心,以后定会谨小慎微不敢再以身试法、莽撞行事。”
颜殊朝楚槿长揖一礼,行了个学生拜见先生的大礼,以示自己受教。
礼毕抬头朝他笑道:“如此,微之可消气了?能否别再板着脸了?你这样子看着好吓人,我差点没被你吓死。”
怕?
她胆子大的只怕连天都敢捅吧?
楚槿没问她细节,颇有些无奈的摇头:“你昨夜传讯说,掳走你的人逃进延庆殿后消失不见,可还记得他的长相特征?”
颜殊拿出一张画像递给楚槿:“这是我凭记忆画下来的。我是被他一路扛过去的,也不敢睁眼细看。”
“那人身高七尺,体型健硕,蒙着面巾看不清脸,可眸光很锐利,且武功也不差,没有其它明显特征。”
楚槿看了眼画像,将之收了起来:“棣王来见你所为何事?”
“呵……”
颜殊听着那审问的语气笑回:“抱歉,这个我答应了棣王不能说,但棣王前来和此事无关。嗯,也不能说全然无关。”
“不知为何,棣王竟误以为昨夜之事,是我和白宸大哥设局害他,来找我兴师问罪,我借机从他嘴里,套了些线索出来。”
楚槿又问:“问罪也不该在此时,他既找你问罪,又为何未与你争吵?你又从他嘴里套问出什么线索?”
“我说了这个不能告诉你,不过你可以理解为,我们谈妥一桩交易。”
颜殊眨了眨眼帘道:“虽然我与微之是朋友,可这线索是我冒着风险辛辛苦苦套出来的,微之想知道,可用刺客的消息与我交换。”
楚槿回道:“案情相关不能透露,你想交换,其它任何东西都可。”
看他不肯说。
颜殊也没再问,转而道:“那我要完整的秘道地图。”
楚槿蹙眉,满心不解:“你要这个作甚?”
颜殊笑回:“对秘道很好奇,也好奇这秘道是何人所建,左右闲来无事便想找图纸来看看。”
“这秘道如今查出来,皇上也肯定会下旨填封,再无任何价值。微之应该不用怕我,会利用秘道做什么坏事吧?”
“就算填封了也可以再挖,想在禁宫重挖一条秘道,有旧的秘道图纸依据路径也相对容易。”楚槿断然拒绝。
颜殊被噎的不轻:“防我跟防贼似的,微之还真是谨慎,那我不要了,你只要告诉我,刺客是否被抓到,如何?”
楚槿沉凝片刻:“暂未。”
竟然还没被抓到,多半和掳 她的凶徒一样,利用秘道逃走了。
颜殊眸光微闪:“我拿话相激,楚棣不慎说漏了月玄隐这个名字,道是找到月玄隐,便可证明他的清白。”
“其它的我不知,怕楚棣怀疑,我也没好再深问。”
楚槿沉眉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