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描述中,林晚晚成了一个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魂不附体、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无能妇人。
“……姑母,您是没瞧见,皇后姐姐那六神无主的样子,真是可怜极了。”苏锦绣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拭了拭眼角,仿佛真的在为林晚晚感到难过。
但她话锋一转,立刻将事件的性质,引向了另一个层面。
她着重强调道:“锦绣本想安慰姐姐,说或许是不小心放错了地方。可姐姐却说,她已经将整个坤宁宫都翻了个底朝天,连老鼠洞都搜过了!”
这话的潜台词,不言而喻——林晚晚对那支凤钗的存放,是何等的随意!竟能让它在一个小小的坤宁宫里,凭空消失!
紧接着,她又“不经意”地补充了一句,将矛头直指林晚晚的态度问题。
“锦绣瞧着,皇后姐姐虽然嘴上说着害怕您责罚,但那惊慌失措的样子,与其说是害怕,倒不如说是……是懊恼自己惹上了麻烦。”苏锦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太后的脸色,继续搬弄是非,“说句大不敬的话,锦绣斗胆猜测,在皇后姐姐心里,或许……或许并未将姑母您的赏赐,真正地当回事。否则,如此贵重之物,又岂会如此轻易地就‘不翼而飞’了呢?”
她这番话,可谓是诛心至极!
她巧妙地,将一件本可以是“失职”的失物事件,通过对林晚晚“惊慌失措”的细节刻画,以及对她“内心想法”的恶意揣测,成功地上升到了对太后本人“大不敬”的高度!
果然,太后听完这番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
“好!好一个不把哀家当回事!”太后怒极反笑,手中的一串佛珠被她捏得咯咯作响,“哀家还以为,她在寿宴上赢了一次,便真的长了本事,能在这后宫中呼风唤雨了!原来,不过是个连自己宫中之物都看管不好的废物!”
上次寿宴,她被迫“挥泪斩马谡”,折了心腹,丢了颜面,这口恶气,她一直憋在心里!
之后林晚晚又借着皇帝过敏之事,拔掉了她在御膳房的钉子,更是让她恼火不已!
只是碍于皇帝对那贱人的维护,她一直找不到好的机会发作。
而现在,机会来了!
还是林晚晚自己,亲手将这个天大的把柄,送到了她的手上!
这简直是天助我也!
太后看着眼前巧舌如簧的侄女,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这颗棋子,总算比淑妃那个蠢货要有用得多。
她认为,这是打压林晚晚嚣张气焰、重掌后宫大权的绝佳时机!
只要坐实了林晚晚“大不敬”的罪名,皇帝就算再想偏袒,也堵不住悠悠众口!届时,她便可名正言顺地收回凤印,让她林晚晚重新变回那个只能在坤宁宫里苟延残喘的冲喜工具!
想到这里,太后心中的怒火,渐渐被冰冷的算计所取代。
她看着苏锦绣,脸上露出赞赏的表情:“锦绣,这次你做得很好。及时将此事告知哀家,你当记一功。”
苏锦绣连忙低下头,故作谦卑道:“为姑母分忧,是锦绣分内之事。锦绣只是……只是心疼姑母您的一片心意,竟被人如此轻贱……”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太后抬手打断了。
太后从凤座上缓缓站起身,眼中闪烁着冷酷而兴奋的光芒,整个人的气势陡然拔高,充满了上位者的威压。
“既然她不知好歹,那哀家,便亲自去教教她,什么是规矩!”
太后当即做出决定,她要亲自去坤宁宫“问罪”!
她不仅要去,还要将此事闹大!
“来人!”太后声音冰冷地下令,“传哀家懿旨,召集各宫主位,随哀家一同前往坤宁宫!”
她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补充道:
“哀家倒要当着众人的面,好好地问一问,我们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皇后娘娘,是如何管教下人,又是如何保管哀家御赐之物的!哀家,今日便要好好地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