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像是已经燎原的野火，你再去扑灭最初的那点火星，又有何用？
“那就找人！找京城里最有名的文人学士！”萧远双目赤红，如同输红了眼的赌徒，“让他们给本王写文章反驳！告诉全天下的人，那些都是无稽之谈！是妖言惑众！”
幕僚的脸色，变得比哭还要难看。他颤抖着声音，说出了一句让萧远彻底绝望的话。
“王爷……这……这没法反驳啊。”
“什么叫没法反驳？！”萧远怒吼道。
“因为……因为对方讲的，是‘神话’啊！”幕僚快要哭出来了，“人家从头到尾，说的都是‘神女托梦’，是‘天意’。咱们……咱们总不能写文章，去跟神明辩论吧？那……那不成大逆不道了吗？”
“……”
这一刻，萧远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是啊。
他如何去与一个虚无缥缈的神明辩论？
他如何去反驳一个根本不存在的“梦境”？
他第一次，如此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被拖入了一个完全陌生、他无法掌控、甚至连游戏规则都无法理解的可怕战场！
在这个战场上，他引以为傲的权势、党羽、兵马，都变得毫无用处！
而他的对手，却用一种他完全无法理解的、“软实力”，将他打得遍体鳞伤，溃不成军！
他输了。
在自己最不屑的领域里，输得一塌糊涂。
“噗——”
一股腥甜的液体，猛地从萧远的喉咙里涌了上来。他再也无法抑制心中那股巨大的憋屈与愤怒，身体剧烈地一晃，一口逆血，喷了出来，溅在了身前的书案上，染红了一片奏折。
“王爷！”
幕僚吓得魂飞魄散，连忙上前搀扶。
就在此时，另一名心腹，连滚带爬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一种比见了鬼还要惊恐的表情，跪倒在地，声音颤抖地汇报：
“王……王爷……不……不好了！”
“还有什么坏消息！一并说来！”萧远扶着桌子，擦去嘴角的血迹，嘶吼道。
那名心腹被他那狰狞的模样吓得一个哆嗦，结结巴巴地说道：“外……外面又有了新的传言。说……说江南大捷，全赖神策之功。而那神策，乃是……乃是皇后娘娘，感念天子仁心，彻夜祈福，才……才引来了神女入梦……”
“如今……如今京中百姓，甚至私下里，都在称呼皇后娘娘为……”
他说到这里，再也不敢说下去，只是将头，重重地磕在了地上。
萧远看着他那副模样，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攀升到了。他用尽全身的力气，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称呼她……为什么？”
那心腹颤抖着，用蚊子般的声音，吐出了那四个足以让萧远彻底崩溃的字眼。
“……在世……神女。”
“噗——！！！”
当这四个字，传入萧远的耳中时，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地攥住了！
他再也忍不住，又是一口鲜血，狂喷而出！
“林晚晚！！”
他双目赤红，仰天嘶吼，那声音，充满了无尽的怨毒与疯狂，仿佛是一头濒死的野兽，在发出最后的诅咒。
“又是林晚晚！！”
“本王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